她十分篤定地說:“你長胖了。”
“是么?”他說:“好像是胖了,這是幸福肥,和你在一起很幸福?!?/p>
這次輪到她問,“是么?”
和她在一起,真的幸福么。她的腦海里,為什么冒出這樣一個問題。
“是的?!?/p>
“確定不是中年發(fā)福?”
“什么嘛,我又還沒到中年!”
“也就這幾年的事兒?!?/p>
“呸,別胡說?!?/p>
“那要是哪天我真中年了成了老男人,老了變成個老頭子,你還要不要愛我?”
“不要?!?/p>
“嘿你這個女人——”
……
然后幾年就真的轉(zhuǎn)眼而過。重復(fù)著,可預(yù)見的,好拆分的。
他幾乎沒有再推開過這扇門,成為這個房間的一部分。像一株喜陰喜shi的植物,雙腿生根,和電競椅融為一體。
春天,夏天,秋天,她不管有沒有工作的時候會去店里,待到太陽落山再回來,她不喜歡在家呆,狹小的空間只夠一個人呆,久了讓她透不過氣;
冬天他們回一趟淮城,通常是七天,在父母朋友面前維持幸福光鮮的恩愛模樣,然后回到深城,繼續(xù)春天,夏天,秋天的生活。
那墻上的掛鐘一直兢兢業(yè)業(yè)地走,轉(zhuǎn)了無數(shù)個圈,循環(huán)無數(shù)個圓。
直到一個普通的黃昏,像往常一樣,她下班回家,不經(jīng)意間抬起頭,再次看向那臺掛鐘。
不知什么時候起它已經(jīng)不再轉(zhuǎn)動了,剛買回來的時候是奶白顏色,黑色指針筆直而醒目,現(xiàn)在卻泛黃褪色,凝固相融,蒙上時間的塵。
到底是哪一天起,他們不再抬頭看它?
到底是哪一天起,那些時間像水珠滴到水里,消失不見?
她呆呆地看了一會,后知后覺自己在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上耗費太多時間,消耗了太多的自我,指針停了就停了,不能代表什么。
但她要往前走。
“祝賀。”
她推開臥室門,對著老舊顯示屏的方向,像往常一樣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