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頁）

他在店門口掛了個牌子，說要找合伙人，合作方式非常簡單，就是共用一個鋪面，一人出一半的錢，各找各的客戶，賺多賺少都算自己的。

黛溪先找上門。

高中畢業(yè)她從西南小鎮(zhèn)坐了十來個小時火車到深城，正式開始自己的漂泊生涯。那時她剛從灰蒙蒙的工廠里辭了職，見到個招工牌子眼睛里就發(fā)光。于是連嘉大手一揮把她收入麾下，保證一定把她帶出師，賺她的學費。

那時她還叫戴青，黛溪是她后來嫌土給自己改的名兒，她自認為挺洋氣，還諧了英文名的音——daisy（雛菊）。

等杜寧揚再尋上門時，黛溪已經(jīng)扎破了好幾張人造練習皮，自稱“師姐”，對杜寧揚說：“以后師姐罩著你”。

只是沒想到這位后來的師妹，是個人狠話不多的角色，不僅來的第一天就交齊了合伙經(jīng)費，還火速上手——輕重，力道，顏色，都以肉眼可見的飛速進步。

終于在杜寧揚玩命似地用一個近乎不可能的時間扎完一張練習皮后，黛溪沒忍住在心里臥槽一番，問道：“姐你之前是不是練過?。窟@么拼不要命了啊?！?/p>

“沒有啊還好吧，”杜寧揚也沒騙她，“但我算是有基礎，我大學學油畫的?！?/p>

“大學？你上過大學？”黛溪驚呼，臉上表情甚是夸張，“你一大學生來搞這個干嘛？——啥大學啊，真是大學嗎？”

看到黛溪一臉不可置信的呆樣兒，杜寧揚抿抿嘴憋笑，“騙你干嘛，我是淮美的?！?/p>

“啥？”

“淮美——淮、城、美、院，我老家那邊一學校?！?/p>

“噢，沒聽說過，不是那種很有名的吧？”

“嗯，不是那種很有名的?！?/p>

第二天到紀念，黛溪嚷著要連嘉退她學費，陣勢挺大，死鬼鬧騰。連嘉搖頭，拒絕，“學費不能全退?！?/p>

雖然他們也沒簽合同，學費還是拿現(xiàn)金付了一半，微信付了剩下的，要他真心腸黑，黛溪一分錢也要不回。

“師傅師傅你行行好吧——隔壁學美甲也要收學費，你不還給我我就趕不上開課了！”

她弄廢了他多少張練習皮了，成本那叫一個只字不提。

連嘉問：“好端端的都學了一大半了，為什么不學了？這個比做美甲賺得多?！?/p>

黛溪癟著個嘴，不管不顧地倒苦水：“還不都是因為阿寧，她是學油畫的高材生，那淮城美院在國內(nèi)也算頂好的學校，她學出來可不就沒我啥事兒了，我干嘛去跟大學生搞這個競爭？師傅還有你，等她學出來了你也得失業(yè)?！?/p>

她學電視劇里的妖婆，故弄玄虛，故作深沉地說：“師傅，紋身界要變天了??！”

這話倒沒說錯，杜寧揚雖然還沒學幾天，但已經(jīng)比很多入行兩三年的人手法都嫻熟。連嘉也不是沒想過這問題。

但如果怕徒弟學成，餓死了師傅，也未免太不符合連嘉的風格。

他寬慰黛溪：“你倆又不一定走一樣風格?！?/p>

杜寧揚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哭笑不得，這姑娘也太實了，怎么想啥說啥，半點兒城府沒有。

她附和道：“是啊，咱不是一個風格的，我保證以后不搶你生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