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們會分手呢?”
杜寧揚把毛衣袖子往上撩,左小臂上是一株薔薇花,“看到這里沒,仔細看,是不是有兩個字母?洗紋身太疼了,我這只好做覆蓋?!?/p>
“還好只是倆字母,”她感嘆道:“要跟你一樣傻乎乎地聞漢字,我腸子都得悔青了?!?/p>
杜寧揚又看了眼這姑娘,是很乖巧的打扮,于是語重心長地說:“你回去考慮清楚吧,你作這么大的犧牲,你對象好歹也陪你來,要紋一塊兒紋。”
那姑娘這才被“勸退”,下了很大決心似地說:“那我要是帶他來了,你得給我們打折?!?/p>
“我免費送你們,”杜寧揚擺擺手,又轉(zhuǎn)回電腦屏幕前面,完善她設(shè)計的紋身貼紙。
姑娘灰溜溜地走了,帶走店里短暫的人氣。
聞序換了身休閑裝下樓,打趣道:“成天就看你趕人走了,你這是‘回聲’少年開導所,天天開導問題青年,防止他們‘誤入歧途’?!?/p>
杜寧揚皮笑肉不笑,嘴角抽抽,“管好你自己?!?/p>
“給我再仔細看看你那胳膊,”聞序湊到她跟前,“之前只覺得那花挺艷,沒想到下面還有某人的名字字母。”
“你偷聽我講話——這是商業(yè)機密,”杜寧揚用力拍開聞序的手,“起開起開,別耽誤我做正事兒?!?/p>
他一下來勁兒了,小孩似地不依不饒,“給我看看么?!?/p>
杜寧揚只好把胳膊掄起來,把袖子擼下來,露出蔥白似的小臂,薔薇花妖冶地紅,“我框她的,沒有什么前任的字母?!?/p>
“‘wy’是誰?”
的確沒有祝賀的字母,但還是有倆字母。
“一朋友,”她急喇喇地把手臂收回來。
這倒是個新角色,聞序問道:“怎么沒聽你提過,我認識么?”
她身上是有好幾處紋身,除了這塊兒有字母,其他地方全是圖案,沒紋祝姚、沒紋徐照霖、連祝賀都沒紋,卻紋了一個沒啥蹤跡的“一朋友”。
“你當然不認識,”她急急忙忙地抽回手,做賊似地。
“男朋友還是女朋友,”不知怎么地,聞序心里萌出股醋意,雖然他壓根沒有吃醋的立場。
“女的,”杜寧揚忽然有點不耐煩,“別再問東問西了啊——我奉勸你?!?/p>
“哪天約出來一起吃飯唄,我都沒見過,”他很確信她是超級無敵大直女,對這個“wy”很放心。
杜寧揚嘴上說著“想得美”,腦海里卻一點一點浮現(xiàn)出吳憂那張近乎完美的臉,既美麗,又年輕,永遠停留在六年前的容顏。
原來,她已經(jīng)去世這么久了。
“不逗你了,”聞序看了眼時間,“餓了沒?我去買午飯,你想吃什么?”
他們已經(jīng)無所謂請不請了,花錢花得模糊隨意,好像進入了搭伙過日子的狀態(tài)。
“想吃北街那家牛肉粉,加麻加辣,再來個小油餅,”提到午飯,杜寧揚瞬間恢復了沒心沒肺的狀態(tài)。
聞序長得高,步子邁得大且快,很快就買好回來,他跟風,跟她吃一模一樣的。跟她待久了就學會了怎么當窮人,并且越來越熟練,知道撥開一次性筷子的塑料膜,要先觀察并仔細剃掉毛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