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聞序解鎖了新技能,帶他在路邊掃了兩臺共享單車。聞序看著共享單車露出了嫌棄的表情,他對自行車的要求很高。
杜寧揚白了他一眼,“騎這個過去二十分鐘一塊五,公交半小時兩塊,打車七八分鐘十二塊。你自己選?!?/p>
趁聞序糾結(jié)的功夫,杜寧揚又添油加醋,“你是新人,可以領(lǐng)免費券,我邀請你我也能得券。”
“行吧,”聞序不情愿地掃開單車,誰讓她想要那張券呢?
這車確實不好騎,龍頭又重又不靈活,輪胎也跟沒氣兒了似的,但跟在她后面,看到她活潑往前的背影,又感覺非常開心,好像他們都還是十來歲的學(xué)生,在灑滿綠意和陽光的街道里穿行。
到了華廣,竟然氣喘吁吁,杜寧揚用手腕抹了抹額頭的汗,“淮城的天氣是神經(jīng)病,跳過春天直接到夏天了?!?/p>
聞序從牛仔褲里掏出紙巾,拍到她腦門兒上,“哪有,氣溫不高,你這是缺乏鍛煉,快把汗擦干?!?/p>
印象里的華廣有著寬闊而氣派的大門,所有的商店是新裝修的,吃的喝的都很新潮,賣衣服飾品的商店更是各有風(fēng)格。電玩城燈火通明,大大的燈牌閃著晃眼的燈光,傳來律動性極強的音樂。
是他們長大了吧——現(xiàn)在再看華廣,感覺只是一個上了年紀(jì)泛舊泛黃的建筑群,和周圍的高樓大廈格格不入,“五塊錢一百個幣”的電玩城依舊蕭條,并沒有因為所謂的跳樓優(yōu)惠就吸引許多念舊的人。
走進(jìn),撲鼻而來潮shi陳舊的氣息,抓娃娃機在各種設(shè)施的外圍圍成一圈,里面的娃娃都是落伍的款式,靜靜地躺在那里像不討人喜歡的小孩,也有流行ip的山寨版,隔著機器好像就能聞到劣質(zhì)的化工氣味。
聞序去自助機買幣,一口氣買了五百個幣,才花了二十五塊。
“今天玩?zhèn)€爽,”他把沉得要命的塑料盒遞給她,“先從哪個開始玩?”
“抓娃娃吧,”她說:“我從沒自己抓起來過?!?/p>
是的,她沒自己抓起來過,但在這里最鼎盛的時期,卻得到過最大娃娃機里最大最可愛的卷毛泰迪熊,那天是寒假第一天,學(xué)生們都撒歡似地往家里趕,她抱著泰迪熊走在路上,備受矚目,路人紛紛投擲過來羨慕的眼光。
從前的玩偶用料扎實,那熊又大又重,都跟她差不多高了,她抱著很吃力,把小挎包和一兜子零食都遞給金臻奇。他怕她累著了,好幾次都提出幫她抱著,但她堅決拒絕,虛榮心爆棚。
金臻奇是一個過于溫和和體面的人,從不黑臉,甚至沒有和她爭吵過,做過最狠的事不過是告訴她“你一定會后悔”“你們休想得到我的祝?!?,然后離她而去,把她拉黑,再在學(xué)校里碰到,視若罔聞。
再后來聽說他畢業(yè)后如愿考上編制,在老家一間高中當(dāng)美術(shù)老師,老婆在隔壁小學(xué)教語文,三年抱倆,兒女雙全。在單位附近買了個次新小區(qū)的二手房,也添了輛代步車。
這是他一直憧憬,曾很多次向杜寧揚表達(dá)過的美滿未來。
只是那個時候她從沒思索過未來,只想走一步算一步,興致缺缺,內(nèi)心偶爾嘲諷他的夢想太平淡,太一般,沒有斗志,不夠夢幻。
這一刻站在娃娃機前,她鮮有地想起了他,很想祝福他。那樣的生活,不一定不好,或許會很好。
是她自己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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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臻奇買了凌晨的硬臥回石城,出發(fā)前趕著杜寧揚吃假期前的最后一頓飯,她說:“那就去華廣吧,離車站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