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寧揚是他夾帶過去的,他忙的時候她就瞎轉(zhuǎn)悠,自娛自樂,展會結束后兩人再會和,自由活動。
為了不和其他同學一塊住,金臻奇特意要了個單人間,兩人擠在一張一米二的小床上,必須得抱得緊緊的才能不掉下去,就這么睡了好幾天,腰酸背痛但感覺莫名幸福。
他天微微亮就起床搭公交去展會,她則睡到自然醒,倚在床頭回味美妙的共處時光,親吻和擁抱,起伏的呼吸,肌膚和肌膚,相融的汗水,深入的接觸。
仿佛提前進入了畢業(yè)后的同居,哦不,婚姻生活。兩個人,一間小小的屋子,溫馨而整潔;剛起步的事業(yè),欣欣向榮地努力,理所當然地更近了一步。
忙碌的間隙,他打電話叫她起床,“起來沒,午飯打算吃什么?”
“醒了,還沒起,”她的聲音里還帶著剛醒來的嬌嗔的倦意,“不知道,我好累?!?/p>
她又沒賣什么力,不知道在累些什么。金臻奇抿嘴笑了笑。
“起床啦,懶豬,”大庭廣眾之下叫她‘懶豬’,他還是害臊,壓低了聲音,“今天最后一天,下午能早點溜,隔壁攤位的給我推薦了家特色大排檔,說是巨好吃,就是有點遠,晚上帶你去。”
“知道了,”她揉揉迷蒙的眼睛,看向梳妝臺的方向,金臻奇已經(jīng)把她要穿的衣服拿出來,疊整齊放在面兒上。
他事無巨細地照顧她,把她完完全全地捧在心尖尖上,在這方面她做得遠不如他,卻也心安理得地接受。
細細數(shù)來,還有十來天,就到了他們在一起的兩周年紀念日。
杜寧揚翻身起床,坐在梳妝臺前慢悠悠地化妝,邊刷睫毛膏邊盤算著去隔壁新世界商場給他買個紀念日禮物。她已經(jīng)想好要買一件白襯衣,剪裁要好,布料不能易皺,這樣他面試和工作以后都能穿。
她非常認真地這樣想著,以至于逛街的時候忘記了時間,一件一件地在穿衣鏡前比劃,連午飯都沒吃上。
出會展中心地鐵站的時候,碰到了幾個迷茫的外國人,長得高高大大,陽光帥氣,站在路牌前抓耳撓腮。
淮城也有外國人,但濃度較低,走在路上遇上能算珍稀動物。深城的外國人卻很多。
杜寧揚走上前去,用蹩腳的口語問道:“what‘swrongwithyou(你們在搞什么?)”
幾個小哥略顯窘迫地看著她,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用錯了句子,她更正道:“額,ian,howcanihelpyou(我的意思是我能幫上你們的忙嗎?)”
他們把一張英文卡片遞給她,她皺著眉,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弄清楚了——他們要去會展中心。
“follow(跟著我),”她沖他們招招手,示意他們跟上。
杜寧揚到門口之后好像回自己家一樣自在,拔腿就往二樓主會場去,幾個小哥叫住她,向她道謝,隨后往一樓偏廳的方向去。
她這才發(fā)現(xiàn)這里有個冷門的分會場,從外面看起來還算正常,往里走別有洞天——是一個紋身交流會,里面的人各個身上雕龍畫虎,不知道的還以為辦大會。
還挺稀奇,杜寧揚看時間還早,干脆溜進去看看。這一看就被迷住了,誰讓她從小就喜歡這類“非主流”的東西。
“皮膚是溫熱畫布,紋身為永恒紀念,”她仰頭,喃喃地讀著掛在攤位上的標語,回過神來,目光撞上一個穿著黑色背心,戴著花頭巾的健壯男人。
他紋了兩條花臂,是最傳統(tǒng)的青龍白虎,紋身延伸到手背和十指指節(jié),像戴了兩副情緒感十足的手套,臉是刀刻般地鋒利,眼神微微厭世,右邊眉毛靠尾部四分之一處斜上劃了一刀,看上去就是不善言辭的那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