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賺錢好難,好辛苦,工廠的機器嗡得我耳朵疼,晚上睡覺都疼,一個字也讀不進了?!?/p>
“其實,真的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里,但還是想學門技術——以后興許會變成很厲害的人,賺很多的錢,生一個女兒給她取好聽的名字?!?/p>
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到了她的肩頭,杜寧揚迅速用消毒shi巾給她抹去,“抱歉?!?/p>
“你哭什么呀?這跟你沒關系,”黛溪反倒慌張,“我不是故意惹你哭啊,不是故意博取同情?!?/p>
“你挺好的,連嘉也挺好的,比我之前遇到過的老板都好,我現(xiàn)在一到店里就把空調開開,開二十三度最大風他也不說什么,以前工廠都不讓開空調,夏天能把人熱中暑……”
“來這學習學費還包午飯,頓頓都帶肉,特別好吃真的。”
“稍等我一下。”
杜寧揚摘下手套,猛抽幾張紙巾擦擦早已糊了滿臉的眼淚,出去抽了根煙平復心情,走進來繼續(xù)她的“畢業(yè)作品”。
“你想學美甲是么?”她問黛溪,“這次是真的想學么?能堅持下去么?”
黛溪雖說想一出是一出,但紋身這活兒她是真干不來,只嘟嘟囔囔地“嗯”了一聲。
“我給你交學費,你賺到錢還給我,”杜寧揚的語氣不容置喙,“我剛出去跟隔壁徐老板說好了,晚上就把錢拿給她?!?/p>
還不等黛溪回答,杜寧揚又說:“不會白借給你,我不像連嘉那么笨,我會給你打欠條,別想賴賬。”
不知怎么地,大概是被杜寧揚影響了,黛溪的眼睛也shi了,店里的音樂隨機播放到范瑋琪唱的《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
歌里唱著,“
◎小仇當場得報◎
在那兩個說話一驚一乍賤嗖嗖的女人進店后,黛溪方才發(fā)現(xiàn)她從來沒聽杜寧揚提過自己的老公。
她除了知道她結了婚,暫時沒有生孩子的打算,她老公是哪里人,干啥的,長得是胖是瘦,兩人怎么認識,什么時候結的婚,一概不知。
進店的兩個打扮光鮮的女人明顯心情不錯,選了兩個復雜的款式,沒還價。
黛溪還是學徒,給徐姐做些輔助工作,對著款式圖選指甲油顏色,偷偷透過鏡子打量她倆。
是新面孔,之前沒來過,穿著職業(yè)套裝和高跟鞋,應該是在附近的大廈里上班,或許是文員,也可能是跑業(yè)務的,趁午休時間特意過來,妝有點熱花了。
仔細看看,妝厚得像面具,皮膚狀況也不好,挺卡粉。黛溪心里有點感嘆,認識的人里面,還是杜寧揚皮膚最好,吹彈可破,夏天只涂防曬霜,都透亮得像水波蛋。
特別是最近,氣溫逼近四十度,她每天隨便扎個丸子頭,穿個黑短袖和寬松中褲,趿拉著人字拖就來上班,打招呼的時候照樣漂亮,意氣風發(fā)。
兩人坐下后,交換了個眼神。扎高馬尾的笑笑,意味深長,“……沒想到還真是她,你們也是夠可以,人家現(xiàn)在在這么偏的地方高就,你們都能找得到?!?/p>
“俗話說得好嘛,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咯,”穿雞心領的邊劃拉手機,邊彎起嘴角,“剛你都看到了吧,看著是紋紋身搞藝術,其實都趴人家身上了,當初踹張總的時候不是挺橫的么,裝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