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附和道:“是啊,咱不是一個風(fēng)格的,我保證以后不搶你生意?!?/p>
黛溪不情不愿地繼續(xù)練習(xí),但心明顯飛了,沒法在工作臺前長時間地坐著,總趁連嘉不注意,偷溜到隔壁去閑聊,嗑瓜子,擺明了自己已經(jīng)重新選好了出路。
一貫沉默如金的連嘉,沖杜寧揚直嘆氣。
杜寧揚笑笑,“她還小,有很多選擇,但不得不說句實話——她要真上手扎人,肯定是容嬤嬤一流的,能把客人扎死?!?/p>
連嘉和她話不投機,差點把她噎死。他問:“容嬤嬤是哪家店的。”
學(xué)習(xí)快結(jié)束的之前,要完成一幅完整作品才算出師,杜寧揚喜歡寫實的油畫風(fēng)格,相比于那時候流行的傳統(tǒng)oldschool風(fēng)格來說細(xì)膩小眾很多,受眾不廣。
況且這玩意紋身上了不好洗,等了好一段時間,也沒等到一個敢讓她上手的客人。
黛溪交了一個男朋友,和她年紀(jì)一般兒大,四處打零工,有錢就豪爽,沒錢就窩家里睡大覺,他背上滿背印著條張揚舞爪的龍。
她看著心癢癢,想和他湊一對,紋個鳳凰。
但熱戀期的情侶,難免吃醋,有占有欲。男友要求:“不許讓男的給你紋,你得找個女的來干這個?!?/p>
黛溪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當(dāng)了杜寧揚的出師作品。
雖然不收她的錢,也明白這杜寧揚手藝上好,但就是心里不舒坦,憑啥?都是同學(xué),怎么人家就這么努力這么厲害?
但她還是乖乖趴到了紋身床上。
杜寧揚打開音響,點燃香氛,拉上簾子,禁止連嘉圍觀和指導(dǎo),畢竟黛溪還是一水靈靈的小姑娘。
走近,看到她背上有一道淺而突出的疤痕,四周有增生,杜寧揚近乎一氣呵成的動作滯了一下。
“很丑是吧?”黛溪的聲音悶悶的,“我就是想把它遮住。”
“怎么弄的?”杜寧揚仔細(xì)湊近,看了看走向,腦海里快速修改草圖,該怎么把鳳凰的動作改一改,和疤痕融為一體。
“小時候帶弟弟,不小心弄摔了,被爺爺用鞭子抽的?!?/p>
黛溪的話匣子打開,很多很多的埋怨,一直得不到紓解。杜寧揚很耐心地聽著,動作輕柔,一點一點繪上顏色。
“你知道我以前叫什么名字吧?戴青——紅橙黃綠青藍(lán)紫,我是家里的老五,前面四個都是姐姐,后面戴藍(lán)也是妹妹,生到第七個才是弟弟?!?/p>
“我們都期盼第七個是弟弟,你猜為什么?”
“因為按這個取名順序,他得叫戴紫——諧音是呆子!可是他們給他取名叫戴家寶?!?/p>
“阿寧,其實我特別羨慕你,我也特別嫉妒你,你是獨生女,長得漂亮,上過大學(xué),你知道嗎我本來也可以上大學(xué),雖然不是什么好學(xué)校,但家里沒這條件,說什么也不肯給我出學(xué)費,我說沒關(guān)系我會自己給自己賺學(xué)費,我會復(fù)讀我會當(dāng)大學(xu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