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之前還要后悔,究竟為什么要問出來這個問題?
而且看著對方臉上現(xiàn)在的表情,再想到束哲與鎮(zhèn)元子熟識已久,柴溪突然之間就有種想要把他頭按在桌子上的沖動。
幸好她控制住了自己。
“好吧,事實上,”柴溪深吸一口氣,試圖轉(zhuǎn)移話題,“有人托我向你捎帶一句話,她在我臨走之前跟我說,讓我要是有一天能夠見到你,希望我代她向你問好?!?/p>
聽到她這句話,束哲的表情也總算正經(jīng)起來。他難得地沉默下來,將茶杯里的茶水一飲而盡,仿佛這是杯足夠麻痹人神經(jīng)的烈酒似的。柴溪安靜地注視著他,心情也極為復(fù)雜,她不知道束哲對女兒國國王到底是怎樣看待的,然而作為同樣在某種意義上求而不得的人,她能體會到女王對束哲的感情。
盡管自己在心里腹誹、不明白女王究竟是因為什么才對束哲……不過她也明白,感情這東西有時候總是說來就來的,沒準(zhǔn)哪一個瞬間就“啪嚓”一聲擦出了火花。更何況,雖然她總覺得束哲有點靠不住,但是人家也沒什么硬傷,就當(dāng)初他的所作所為而言,有能力還熱心……臉也長得不錯,而且,那可是在女兒國。
這么一說突然覺得有的解釋了。
“這樣啊。”
最后,束哲停下了將茶杯在桌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動作,他左胳膊肘支在木質(zhì)的桌面上,右手手指還搭在茶杯的杯沿上。坐姿雖顯隨意,可與剛才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良久,他忽然抬頭沖著柴溪一笑:“有些人,天生注定是要漂泊的;于他們而言,他們天生就找不到可以落腳的地方,即便真的找到了,能不能留得住還是個問題。”
他確實是在笑著的,柴溪卻分明從那笑容里看出了幾分落寞之感,不由得懷疑起他所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符合他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
然而不論是真是假,別人的想法她總是沒有理由和余地去置喙的。
“既是如此,那話我也算是帶到了?!笔苁艿挠绊?,她也不自覺地拿起了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萬壽山本就是座靈氣滿溢的山,而鎮(zhèn)元子作為一介大仙,這里的茶葉也自然是上好的,“既然逗留到了我醒來之后,我想,難不成束公子有話想要對我說?”
她總覺得有些別扭,最后還是用上了敬稱。
“沒有。”
束哲非常干脆地說道,他甚至還露出了一個笑容。
“只是想看一眼你究竟是個什么人物罷了。”
柴溪不知道那種近似于同情的情緒是怎么消失的,正如同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壓抑下來把他的臉按在他不停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那個茶杯上的沖動的。
這、這人好讓人火大!
她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了一個想法:其實與束哲所說的不同,真正辛苦的是與他已經(jīng)結(jié)識了數(shù)年甚至可能數(shù)十年數(shù)百年的鎮(zhèn)元大仙了吧?
“開玩笑的,”看著柴溪臉上的表情,他又沉吟片刻,終于正色說道,“其實是有東西想要交給你?!?/p>
說著,他只是將手在虛空中抓了抓,柴溪眨眨眼,正不知他在做些什么把戲,忽然看到他手中確乎是多了什么東西。而當(dāng)束哲將手掌在她面前攤開時,這個問題便有了答案,盡管時日已久、也只見過一面,柴溪依然能一眼就將其認(rèn)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