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在時,坊間盛傳,盛國的皇子們個個相貌出眾,而曾經(jīng)驚才艷艷的狀元郎,后來的翰林院學士,也就是如今的白左相,亦生得十分俊俏,比起宮里的皇子們也是毫不遜色,”顧惜頓了頓,接著說道,“就連那西街有名的豆腐西施見了也覺得自愧不如。
”顧惜說完低頭掩面一笑。
眼前的男子便是當朝新貴白行之白左相,當今圣上的左膀右臂。
這原本并不難猜,京城中姓白的人家并不多,位列九卿之上的更是少之又少,但白公子也許只是個化名。
顧惜原本還不太確定,直到親眼見到他,才敢肯定自己的猜測。
眼前的男子,身姿挺拔,氣度不凡,一雙劍眉配上丹鳳眼,高挺的鼻梁左側(cè)一顆墨痣,面容剛毅卻不失溫和,與當年擾亂京城少女芳心的狀元郎的描述簡直如出一轍。
白行之聞言怔愣了許久,他一個男子被拿作與豆腐西施比美,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氣。
顧惜看著他不停變換的臉色,只覺得此人十分有趣,一點都不像傳聞中有著鐵血手腕的左相。
慶歷二十七年,先帝還在位。
那一年南方發(fā)生了極為罕見的蝗災(zāi),圣上派人前往賑災(zāi),只可惜朝廷積弊已久,災(zāi)糧到災(zāi)民手上已經(jīng)所剩無幾。
直至冬天,大量流民北上涌入京城,凍餓街頭者無數(shù)。
原本在翰林負責修書撰史的白行之,卻被臨時調(diào)任為賑災(zāi)官員,實則是想借此將罪名都安到他頭上。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展現(xiàn)出了他的鐵血手腕,殺貪官,斬污吏,將貪腐的家產(chǎn)充公,賑濟災(zāi)民,剜去了朝廷的腐肉。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他名聲大噪,深受百姓愛戴,卻也成為了許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有人說他專權(quán)嚴苛,有人說他結(jié)黨營私,也有人說他表面清正實則中飽私囊。
及至新帝登基,他一朝封侯拜相,成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左相,至此再也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議論半分。
雖然坊間對于白行之的評價毀譽參半,但顧惜一直記得父親說的,白行之是個為民的好官,他與父親曾同在翰林,她相信父親的眼光。
白行之看著眼前言笑晏晏的女子,許久才回過神來,“這傳言之事怎可盡信”,說完忍不住輕咳了一聲,“都說傳言三分真七分假,依在下看,關(guān)于顧小姐的傳言倒是半分真也無。
”顧惜卻順著他的話,認真且嚴肅地說道:“傳言不假,在京城的官宦小姐中,顧惜只不過是最普通的一個,不足為外人道。
白公子以為如何?”說完她目光定定地望向他,目光澄澈,似在等一個回答,一個肯定的回答。
白行之瞬間沉溺在眼前女子的目光中,幾乎不假思索地說道:“自然。
”“謝謝白公子成全!”顧惜頓時松了口氣。
他果然沒讓自己失望。
白行之看著眼前女子嬌俏的模樣,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異樣。
縱使她早就猜到了自己是誰,可她從始至終都叫他白公子,而非白相,似乎想通過這種方式告訴他,兩人之間不過是尋常人家最普通不過的一次相遇,不因彼此身份而有所不同。
“公子!”白行之正想得出神,盧風突然出現(xiàn)在廂房外,對著屋內(nèi)喊道。
白行之會意,起身對顧惜說道:“顧小姐,白某前院有客,小姐且放心在此歇下,送藥的事情管家回來后會親自來稟。
”說完便快步離開了。
顧惜看著案幾上剩下的那半盞茶水,心里在想,也不知道是什么樣的貴客,竟讓他如此步履匆匆。
白行之走后,顧惜便戴好面紗,等待白管家的消息。
一個時辰過去了,白管家還未回來,顧惜感覺自己已經(jīng)好些了,著急想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