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日里她雖說話也不算多,但小夫妻間多多少少也還是有些話說的,”張煥說到這里的時候身上微微一抖,然后繼續(xù)往下講,“但那日我和她說十句八句,她最多也就只說一兩個字?!?/p>
當(dāng)時他以為娘子是走了很多路有些累了,于是就沒有放在心上,到家后吃過晚飯,他又親自服侍娘子喝了藥。
很快娘子神情懨懨地說累了,張煥看天色確實已經(jīng)不早,于是小夫妻二人匆匆洗漱一番,吹燈歇下。
到了半夜的時候張煥半睡半醒間覺得睡在身邊的娘子摸索著爬了起來開門出去了,他當(dāng)時心中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實在是太困了眼皮睜不開,好在沒多久娘子就從外面返回了屋內(nèi)。
只是半天不上床,圍著床窸窸窣窣地走來走去,口中還不停地嘀咕著些什么。
最后還是張煥忍不住了強打著精神才把人拉上了床,說別鬧了,快睡吧,明天還有不少活計等著做呢。
他娘子沒有反抗,老老實實躺在他臂彎里,還小小地嗯了一聲。
“這聽起來倒是不像有什么問題啊?!苯犕砺犃税胩煲矝]覺得有哪里不對,忍不出接口說道。
興許人就是累了一天不想說話了呢?
“哎,若只是不說話倒也沒什么,”張煥一張臉已經(jīng)愁的快要下雨了,唉聲嘆氣道:“可問題在于我那娘子是從來不會半夜起夜的!”
當(dāng)時他也并沒有察覺出來有哪里不對,但是現(xiàn)在回想起來才發(fā)現(xiàn)從廟里回來以后娘子就已經(jīng)哪里都不對了。
第二日他推開房門就被院中的慘狀嚇了好一跳,院中橫七豎八地躺著牲畜的尸體,家中養(yǎng)的雞鴨,耕田的牛,看門的狗死了一地,院中的土地都被血水浸透了。
所有牲畜的脖子上都有獠牙咬出來的血窟窿,所以他也就聯(lián)想到是山上的野狼,黃鼠狼之類的野獸造成的,于是隨便找了幾個鄰居幫忙將家禽牲畜的尸體埋了自認倒霉。
沒想到事情到這里也僅僅是一個開始,又過了沒兩天,他老娘中風(fēng)了。
嘖,聽起來是有一點點慘,江聽晚在心中默默同情了張煥一下,太慘了。
張煥也覺得自己短短幾天遭了這么多大難,實在是有些倒霉,但他還是沒有懷疑到這一切和自家娘子有什么關(guān)系,只是覺得會不會沖撞了哪路神仙,還想著要不要再找一天去鐵塔寺拜拜。
“那你后來是怎么把這一切和你家娘子聯(lián)系到一起了呢?”江聽晚聽得有些害怕,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要說還真的是天不佑惡人,昨天夜里我那娘子又起來了,出去一圈回屋后又繞著床直轉(zhuǎn)悠,我本想起來拉她躺下,”張煥臉上的血色瞬間退了下去,眼睛睜到最大,聲音發(fā)啞,“無意中,我看到,我看到她的眼睛幽幽地發(fā)的是綠光!”
“人的眼睛怎么會發(fā)綠光呢?!她一定是鬼,一定是被鬼附身了!”
說著說著張煥的神情再一次開始癲狂,時覓眉頭微皺,又在他額頭點了一點,迫使他冷靜下來。
“小兄弟,不不不,小道長,”張煥冷靜下來后又跪在時覓身前,拽著他的袍腳哀求,“我聽人說了,說云水間有高人,求你救救我們一家,救救我娘子,求求你了!”
說完又要磕頭,江聽晚忙讓長奎將人攔了下來。
知道的這是磕頭求人,不知道的還以為要以死相諫呢,這種誠意有點讓人受不起。
“要不你就幫幫他吧,”江聽晚攀到時覓肩頭沖著他耳朵眼兒說道:“萬一他那個嚇人的娘子找來云水間那不是嚇,嚇?biāo)廊死???/p>
時覓感受到耳旁傳來的溫?zé)岷粑?,心中忍不住動了動,只得嘆了口氣將張煥了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