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時覓眉梢一挑明知故問。
“天色都這么晚了,還能去哪,”江聽晚拉著他向云水間走去,“當然是回家啦!”
聽到回家兩個字,時覓的目光更是柔軟了幾分,任憑江聽晚拽著他向前走。
回去的路上遇到一隊做白事送棺出城的隊伍,為首之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抬手一揚,漫天的紙錢夾雜著飛雪落在地上。
好不凄涼。
江聽晚因為自己能見到鬼的原因,每每遇到送喪隊伍就渾身發(fā)冷。
正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被時覓拉到了身后,頓時覺得心里安穩(wěn)了不少。
“哎,這王家也真是命苦,閨女生了這么長時間的病,花了不少錢,”旁邊有人長嘆一聲說道:“眼看就要過年了,就這么撒手人寰去了,哎?!?/p>
“要么怎么說人的命數(shù)都是天定的呢…”
其他人再說什么江聽晚都沒有注意聽,她的注意力都在送喪隊伍后面的紙人紙馬身上。
這些紙人紙馬不知出自誰家的手藝,扎的那叫一個活靈活現(xiàn),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些紙扎上面都沒有眼睛。
“時覓,這些紙人為什么都沒有眼睛呢?”江聽晚看著紙人臉上空洞洞的眼眶有些害怕。
“紙扎這一行當中有句古話,叫做紙人畫骨不點睛,”時覓拉緊江聽晚的手,附到她耳邊說道:“因為紙人一旦有了眼睛,就通了靈智,容易招惹周圍不干凈的東西住進去?!?/p>
“不干凈的東西,”江聽晚聲音有些發(fā)澀,但還是問道:“是…。是那些野鬼嗎?”
時覓非常認真地應了一聲。
江聽晚渾身抖了一抖,再看那些沒眼睛的紙人更是心底發(fā)寒,躲在時覓身后再也不肯看一眼。
直到送喪隊伍過去之后,她才緊緊挽著時覓的胳膊,頭也不回地快步回到云水間。
明明是同一個人,怎么反差這么大呢?時覓看著江聽晚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模樣,心中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送喪隊伍在天黑前出了城,城外的路被雪水浸透泥濘不堪,非常難走。
前面一個人走路不小心踩進水洼里,泥水四濺,引的周圍人心中一陣抱怨。
有兩滴泥水飛到了其中一個紙人臉上,正好點在眼眶正中,就仿佛有人給紙人畫上了眼睛一般。
那雙眼睛仿佛直勾勾地看著虛空中一個地方,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翹了些許。
不過這一切并沒有人注意到。
比如說,她,到底是誰?……
江聽晚和時覓走到云水間門口,就聽到里面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可謂是熱鬧至極。
“誰在里面,說說說說什么呢?”江聽晚也是一臉莫名地嘀咕道。
一進門鳶時就迎了上來,頭發(fā)還有些散亂,一縷碎發(fā)掙脫發(fā)髻的束縛飄在鬢邊,“掌柜的可算是回來了,好些人找你呢?!?/p>
找我?江聽晚聞言先是一怔,盯著鳶時有些狼狽的模樣,腦轉得飛快思索著自己是不是不經(jīng)意得罪了什么人,現(xiàn)在人家找上門來了。
邊想還邊拉著鳶時一起往后退,退至門邊的時候扭頭就要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