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與她同樣困惑的還有裴信長老,他始終無法對自己的昔日愛徒痛下殺手,自開打以后就一直僵在原地,口中喃喃著:“……這劍招……不,我從未教過她啊……”
同他們站在一道的,還有體弱無法握劍的南宮音,寧汐余光一瞥到她就有種莫名的心虛,立刻朝著反方向挪遠(yuǎn)了兩步。
南宮音卻沒有看她,而是盯著林鶴凝,開口道:“不瞞諸位,這位林姑娘,便是我今日要尋之人。”
她似乎生怕這嘩然場面還不夠混亂,聲音柔婉卻十分清晰:“敢問林姑娘,上月二十日,尉遲夫人的靈堂外,你見了誰,在做什么?”
“問我?”林鶴凝低聲嘲笑道,帶著些許癲狂的快意,“不如去問問你那好郎君赫連為?!?/p>
“鶴凝?!你當(dāng)真——”裴信氣急攻心,一口氣上不來險些吐血,寧汐見狀連忙跳過去,輕輕替他拍背順氣。
南宮音居然不是來找她發(fā)難的?寧汐心中大為詫異,卻聽那廂林鶴凝已經(jīng)痛快承認(rèn)了:“對,那日我是與赫連為在一起。”
南宮音的眼中蒙上了盈盈淚光:“尉遲夫人的葬儀,你卻在背人處做出這樣的丑事,你眼中可還有一絲禮義廉恥?”
在場所有白玉京弟子已經(jīng)是個個臉色鐵青,若說原本他們還抱有一絲遲疑,如今在南宮音的言語與林鶴凝的態(tài)度下也已經(jīng)煙消云散。
“殺了她,以正
門風(fēng)!“一道年輕而憤怒的聲音喊道。
一名弟子率先沖上,刀刃直直砍向林鶴凝的肩膀,她卻不閃不避,冷笑著抬起手中劍,輕輕巧巧便將對方的刀震得脫手飛出,緊接著,她一腳踹向那人xiong口,將她踢飛數(shù)丈,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廢物?!彼托σ宦?。
圍觀的寧汐眉頭越皺越緊。這段日子她天天跟著大師兄修習(xí)劍法,對大師兄出招時的動作習(xí)慣十分熟稔,例如大師兄總喜歡在收劍時微微上挑,又喜歡后發(fā)抬劍制人……這些特有的小習(xí)慣,怎么林鶴凝也有?
她不禁看向袖手站在一邊的裴不沉,他自最初刺了林鶴凝xiong口一劍后便沒有再動手,只是冷眼旁觀,面沉如水,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整個人沉靜得幾乎融進(jìn)夜色,也就是這一瞬,寧汐忽地覺得大師兄好像有點(diǎn)陌生。
“林鶴凝,你毀壞剖心錘、試圖暗害少掌門,幾次出手欺壓外門弟子,又勾引他派弟子、在掌門夫人靈前大不敬,如今更是公然殺傷同門修士——諸般罪行,你可認(rèn)?!”
更多的人沖了上來,刀光剪影交錯如雨,將林鶴凝層層包圍。
可她依然冷靜地可怕,被懲戒司長老痛斥,反而利落點(diǎn)頭:“對,都是我做的?!?/p>
她猛地扭頭盯著裴不沉:“大師兄,你要親手來殺我嗎?”
寧汐愕然地發(fā)現(xiàn):她似乎,還在興奮?
裴不沉抱著胳膊,淡聲道:“你還不配。”
話音剛落,林鶴凝的冷靜猶如被投石擊碎的玻璃,千瘡百孔的猙獰瞬間暴露出來。
上前攻擊的修士見狀嚇得手腕一抖,原本致命的刀刃錯錯只劃過她的手臂,濺出一道血花,她立刻反手一劍,精準(zhǔn)地捅進(jìn)了對方的心臟。
“她不是人!她瘋了!”林鶴凝的異狀太明顯了,已經(jīng)有不經(jīng)事的小弟子嚇得想后退,背后其他同門摁著不得不繼續(xù)上前。
“瘋了?”林鶴凝握緊劍柄,眼中燃起更加狂亂的火焰,她不看其他人,只盯著裴不沉,“你不是一直討厭我嗎?來啊,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