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陰濕師兄殉情前 第148節(jié)（第3頁）

然后她就滔滔不絕說了一晚上。

再然后他說了喜歡。

再再然后她吻了他。

再再再然后他們成了親。

最后他們抵達了這里，鬼山怒濤，同樣崩裂而無望的結(jié)局。

天啊。

……

【回溯】

……

【回溯】

……

【回溯】

……

無數(shù)次回溯，一切重蹈覆轍。

可是她想見他。

蝴蝶翅膀越扇越快，它們掀起了巨大的風暴，跨越海洋，將她的大腦也攪動成無數(shù)碎片。

每一次見他，都為她帶來嶄新的、累贅的記憶，它們越來越龐大，越來越沉重，擠壓、扭曲她的每一根神經(jīng)，像是趴滿全身的水蛭，她捏爆它們，于是自己的血滾燙地迸射出來。

“大師兄，你送給我的發(fā)帶呢？就是紅色上面繡著一只烏龜?shù)摹彼龁柍隹?，才記起來這一次回溯的時間節(jié)點中他還沒來得及送自己發(fā)帶。

她在裴不沉莫名的視線中，吞了一口唾沫，嘗到自己xiong腔里的血腥味：“……是我記錯了。”

有時候，她記不清在哪里曾經(jīng)遇見過他，也弄不清他曾經(jīng)在何時吻過自己，回溯逐漸開始扭曲畸變，輕微的不同堆積重疊，大師兄的拿手菜從素面變成了紅燒肉又變成了糖醋排骨，他劍柄上掛著的晴天娃娃從笑臉換成哭臉又換成沒有表情，面目模糊地嘲笑自不量力的她。

有時候他們死在了白玉京，他千里迢迢地趕來，然后他的血和她的流在一起，有時候他們僥幸活了下來，隱姓埋名生活，養(yǎng)了狗，或者是貓，有十幾次甚至還養(yǎng)了一只烏龜，烏龜有公有母，龜殼顏色是淺綠深綠墨綠黃綠，紋路是口字十字回字萬字螺旋雪花，前來參加他們婚宴的鄰居長了一百張不同的面孔，在白玉京在昆侖丘在空桑在任何地方都曾經(jīng)與他拜過天地，喜服的繡花圖樣是并蒂蓮花是纏枝牡丹也是合苞海棠，她與他一千次共飲合巹酒，紅燭夜燒，萬萬次恩愛情濃，不知今夕何夕。

不堪重負，只好忘掉。因為害怕痛苦，所以連幸福的能力也一起丟掉好了。

有好幾次，她像是剛剛從夢游中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光著腳，站在大街上茶館里山門前亂葬崗中，鏡子里照出來的面容嚇了自己一跳，那張臉看起來陌生又熟悉，那是誰？現(xiàn)在是什么年份？她想要去哪里？她的名字是什么？蝴蝶迷失在自己煽動的風暴里，一滴水滴掉進潮汐里，沒有人記得她是誰。

沒有人和她說話，她就在心里自己和自己對話。不因為開心而微笑，也就不會覺得悲傷而流淚。她學著旁人的喜怒哀樂，偽裝出正常人的一舉一動，但那都不是她的本性。她想得很多，忘得卻很快，見過的人很多，在意的人卻很少。

“姑娘怕是得了失魂之癥?！蹦炒位厮葜兴滞俗约旱男彰?，醫(yī)館大夫收回懸脈的手，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表情。

寧汐面無表情地搖頭，小聲道：“我的腦子里在下雨，還有人在和我說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