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時(shí)候,師妹是不會(huì)那樣對(duì)他的,即使他已經(jīng)無數(shù)次在她背后用視線描繪過她的形狀,在幻想里共她親密到無可親密……
但那不是師妹。
一股怨氣和怒意忽地涌上心頭,裴不沉吞了口唾沫,喉管刀割似的疼。
那種臟東西,怎么可以頂著師妹的臉,來抱他,說愛他的話?!
他舉劍狠狠砍翻地上的碎尸,咬得后槽牙牙根都在泛酸,血管里爬滿了無數(shù)細(xì)小的螞蟻,正在啃噬血肉,又癢又熱。
他用力閉眼,一手狠狠往下探去。
緊握的力度極重,比起爽來說更多的是疼——可就是要讓他疼,所有褻瀆神靈的賤貨都應(yīng)該被就地絞殺。
越想把那不堪的畫面扔出腦海,小腹卻越來越熱,酸脹難忍幾乎快要baozha。
他突然不受控般半跪在地,逐日劍深深扎進(jìn)地縫,空著的一只手死死抱住劍柄,勉強(qiáng)維持住平衡。
少年的整個(gè)身體弓成一只蝦子,腦袋深深垂下,埋在滿是血漬的月白衣袍之中,露出的半截耳廓在燭光下成了薄如蟬翼的半透明,鮮紅的血管青紫的經(jīng)絡(luò)清晰可見,連發(fā)根處的后脖頸都泛出火燒云一樣的煙霞淡粉。
下衣擺隨動(dòng)作起伏,銀白織錦成了月色下的海,銀色海面上飄落著八重櫻,隨著海浪上下顛簸。
某一刻,少年的后背驟然繃緊,痛苦難忍地從喉管里扯出一聲絕望嘶啞、歌唱似的長吟。
……
一片單薄的八重櫻顫巍巍地落在浪潮之巔,被海水拍打shi漉漉地看不清眼前,他張開薄唇,吐出的氣息shi熱,在鮮紅的燭光下薄薄的皮膚
幾乎成了可以看見底下血管的透明。
耳邊血流隆隆,又宛如上到九霄云外,震耳欲聾的圣歌齊齊回蕩,黃鐘長鳴,他跪在地上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以至于幾乎錯(cuò)過了身后人驚訝的聲音。
“你在做什么?”
弦斷“陪我一起去死吧”
裴不沉過電似的扭過頭。
他看見說話那人長得和他很像。
一樣的少年意氣,白衣飄飄,一樣的柳葉眼,一樣的高鼻窄臉:“裴不沉,你剛剛在干什么?”
裴不沉整張臉血色盡褪,手上還沾著溫?zé)嵝瑞さ娜榘?,僵在原地?/p>
那人走過來,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肖想自己的師妹,你真惡心?!?/p>
裴不沉猛地打了個(gè)哆嗦,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他在那張和自己有著八分像的年輕男子臉上看見了不折不扣的厭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