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像南宮音這樣,堂堂世家大族的金貴小姐,為了一個出身卑賤的凡人之種,不惜要與家族決裂,這件事早已成了仙門之內(nèi)所有貴女公子茶余飯后的丑聞。
裴從周酷愛流連花叢,這番八卦自然也逃不了他的耳朵。
裴不沉似乎對那二人的情愛牽扯并不在意:“赫連清羽性子溫厚,他若上臺,于我和白玉京都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那倒是,大概是知道自己出身凡民、比不上世家子的修為,赫連清羽從來不同人爭執(zhí)。就他那面人似的好脾氣,估計不敢再找你計較赫連含山之死。這樣表哥你也能騰出手來清掃襲擊白玉京的妖邪殘黨?!?/p>
裴不沉點了點頭,同裴從周并肩往外走了幾步,又有些憂愁道:“只怕如今的赫連家代家主不會令他如愿?!?/p>
正說話間,面前一道御劍華光降落。
裴從周率先認出了來人:“煉器峰的鶴凝師妹!晨安啊,可是找我有——”
林鶴凝依舊那副目下無塵的高傲模樣,只略略朝裴從周行了一禮,直直地盯著裴不沉道:“大師兄能否留步一二?我有事同大師兄講?!?/p>
裴從周吃癟地咂咂嘴,悻悻道:“寧師妹也是,鶴凝師妹也是……怎么一個兩個漂亮姑娘全沖著表哥去!就沒有人看看我嗎!”
裴不沉苦笑,抬手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林師妹找我該是有正事。寧師妹則是……唉,算了。總之你不許胡亂編排。”
林鶴凝眉間微蹙。
裴從周可憐巴巴地揉著后腦勺,應(yīng)了聲“哦”,依依不舍地御劍行了。
待他走遠,裴不沉卻依舊看著天際,沒瞧面前的女修:“鶴凝師妹親自來尋我,可是剖心錘的查驗結(jié)果出來了?”
林鶴凝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干澀:“難道不是正事,我便不能來尋師兄了么?”
裴不沉依舊溫和地笑著:“當然可以?!?/p>
林鶴凝的眼睛立刻亮起來。
可沒等她再說出什么,裴不沉又溫聲道:“既然我身為大師兄,同門有什么困惑難處都可告知于我,裴某綿薄之力,定然相助?!?/p>
林鶴凝的聲音再度苦澀:“師兄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明明相識了那樣久,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
一陣清風拂過,夾著淡淡白櫻花香,紛飛花雨中,少年一襲錦袍皓然,眉目清冷,如高不可攀的天邊明月,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她失態(tài)。
“喔,我知道?!迸岵怀恋?,“所以呢?”
他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
裴不沉不耐煩地將目光移向別處,瞥見櫻枝隨風搖擺,一只小小的黑螞正順著枝芽慢慢往上爬。
他隨手捉住那只螞蟻,逗弄幾下,任由它被手指弄得暈頭轉(zhuǎn)向,纏繞攀爬。
林鶴凝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百無聊賴玩弄螞蟻的少年,這幅與平日溫和大相徑庭的模樣,她見過不止一次了。
她
爭執(zhí)師妹應(yīng)該多關(guān)心自己
裴不沉走后,寧汐一覺黑甜,昏昏沉沉又睡到了第二日。
從前她在外門可沒睡過這樣安穩(wěn)的好覺,好到她醒來時,對著高升燦爛的日頭都還有些發(fā)怔。
弟子居里依舊一個人都沒有。
奇怪,寧汐心里嘀咕,再喜歡看熱鬧,其他人也該回來了。外門事務(wù)繁雜,所有人白日都累得如拉磨轉(zhuǎn)圈的老驢,若是再熬夜不休,第二日定然是頂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