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還是個煉氣期都不入外門弟子,在需要劍術(shù)修為對抗妖物的戰(zhàn)場上,的確是個累贅。
“怎么會?!迸岵怀列α诵Γ詈髱椎叮瑢㈧`果的紅皮削出了兩只兔耳朵,“師妹對我這樣推心置肺,我卻愧于相對?!?/p>
他遲疑片刻,又笑道:“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師兄并不像你想得那樣好,并不值得你做這些?
……就像,那日在剖心臺上,若不是我讓那赫連家弟子去拿剖心錘,或許他不會死?!?/p>
寧汐撇了撇嘴:“可大師兄是無心的啊?!?/p>
“……”
“這么相信我?。俊迸岵怀列Σ[瞇地看了她一眼,終于將削好的小兔子蘋果遞給她,“嗯,對,我確實無心?!?/p>
寧汐得到了垂涎三尺的美食,喜不自勝,點了點頭,埋頭啃仙果。
她就知道的,前世裴不沉都能舍身救她這樣一個萍水相逢的外門弟子。
大師兄怎么可能是壞人。
“啪啪啪啪啪啪?!?/p>
裴不沉剛走出弟子居,就看見裴從周站在屋前一株白櫻樹下,一臉戲謔,不住地鼓掌。
裴從周一邊朝他走近,一邊夸張地感慨:“好感天動地的師兄妹情。”
他又裝模作樣地抬起袍袖,月白袖口繡了四重櫻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淚。
“師兄師妹執(zhí)手相看淚眼,你儂我儂,惡煞情多……我的新話本子終于有素材可寫嘍?!?/p>
若是寧汐在場,便能輕而易舉地認出來,這人便是在東山腳攔住她的桃花眼修士,裴不沉的表弟兼好友,裴從周。
裴不沉目不斜視,直接忽略了笑得一臉蕩漾的裴從周,笑道:“若是我在你那堆濃詞艷句的爛俗本子里看見任何關(guān)于寧師妹的編排,我就親自燒了你房里那堆廢紙?!?/p>
分明他還是笑著的,可裴從周只覺背后脊背一涼,笑容一僵,立刻委屈地抬起手求饒:“行吧行吧,我保證和你那寧師妹的只言片語都不會出現(xiàn)——裴大師兄,滿意了吧?”
“說正事。”
“咳咳,你怎么知道我的確有事告知——好好好,不說廢話?!?/p>
裴從周組織了一下語言,道:“是有關(guān)赫連含山一案。最近赫連家內(nèi)部似乎不怎么太平,赫連含山死后,家主之位空懸,赫連家里幾個有權(quán)威的長老為此打成一團,看起來暫時是顧不上找你興師問罪咯?!?/p>
這倒也在意料之中。裴不沉微微頷首:“依你看,接下來誰最有可能登上赫連家主之位?”
“表哥要考我???”裴從周笑嘻嘻地看他一眼,“這可難不倒我,我們寫話本子的,為了搜集素材可謂是耳聽四路,眼觀八方——呃,好的你別沖我笑,怪嚇人的——我覺得應該是赫連清羽。”
裴不沉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道朗月清風般的長者身影。
據(jù)說赫連清羽原本不姓赫連,是赫連家上一任家主喪夫后續(xù)弦的繼室,入贅后便改了妻姓。
這在赫連家倒也算不上離經(jīng)叛道,赫連家地處昆侖丘,自古以母為尊,境內(nèi)生子都是跟母姓。
裴從周突然“嘿”了一聲:“說起這赫連清羽,他倒是同表哥你挺有緣分?!?/p>
“改嫁赫連家主之前,赫連清羽與一名凡人育有一子,名叫赫連為。”裴從周刻意壓低了聲音,卻難掩一臉八卦興奮,“就是上次引得南宮音同她親爹大鬧一場的那個赫、連、為。”
他們這些仙門世家,彼此大多熟識,誰家發(fā)生口角,即使再雞毛蒜皮,一夜之間也能傳得滿城風雨。
尤其是像南宮音這樣,堂堂世家大族的金貴小姐,為了一個出身卑賤的凡人之種,不惜要與家族決裂,這件事早已成了仙門之內(nèi)所有貴女公子茶余飯后的丑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