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汐點頭:“沒錯,趕走了厲鬼,是該好好慶祝一下?!?/p>
裴不沉笑而不語,只是又替她倒?jié)M一杯。
很快,寧汐就覺得酒意上臉,面頰、耳廓、脖頸都發(fā)起熱來。
帳外火光熊熊,倒映出男女修士手拉著手圍在篝火邊齊聲唱跳的影子,歌聲悠悠,弘揚四方。
“蟋蟀在堂,歲聿其莫?!?/p>
“今我不樂,日月其除?!?/p>
……
寧汐托著臉,傻笑著聽了一會歌,忍不住也輕輕哼起來,一邊去推旁邊的人:“大師兄?醒醒啊?!?/p>
身邊原本已經(jīng)半瞇著眼皮的人再次睜開眼。
細長柳葉眼彎起來,碎發(fā)遮住了半輪瞳孔,黑黝黝的瞳仁里閃著碎光,清晰地倒映出一個小小的她。
裴不沉吞了一口唾沫。
醉意“說、喜、歡?!?/p>
裴不沉似乎醉得比她還厲害,半壺屠蘇酒都被他喝光了,眼下正一手支著臉,被她搖醒后便朝她看來,細長的柳葉眼里皆是瀲滟的水霧。
寧汐笑嘻嘻地湊近去看:“大師兄你喝醉啦!酒量好差!”
裴不沉好脾氣地任她擺弄,嘴角噙著笑,低聲道:“師妹當(dāng)然比我厲害?!?/p>
寧汐趁著三分醉意,膽子也大了不少,上手就去摁他的眼瞼,嘀嘀咕咕地抱怨:“為什么老是有黑眼圈?為什么就是消不掉!你是不是天天不睡覺?大晚上的不睡覺你到底在干嘛!”
她喝了酒,下手的力道有些沒輕沒重,裴不沉疼得嘶了一口氣,但立刻又調(diào)整出一副微笑的表情,一動不動。
寧汐卻頓住了,收回手時果然看見少年被自己摁壓的皮膚上出現(xiàn)了紅痕。
裴不沉本來就生得冷白無瑕,現(xiàn)下那兩團紅腫的指痕便格外刺目顯眼。
寧汐對著自己做惡的結(jié)果啞然半晌,訥訥道:“對不起?!?/p>
他只是輕笑。
她心虛地移開視線:“但是大師兄也有不對,既然疼,為什么不躲開?”
裴不沉緩慢地眨眼,似乎酒醉后意識也變得遲緩了,說話吐字輕而含混,像是情人間的脈脈低語:“師妹希望我躲開嗎?”
寧汐不高興地一拍桌子:“現(xiàn)在是我在問你,你不要來反問我!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zhǔn)說話!”
大師兄沒被她嚇著,反而柔聲道:“好,我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