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汐一聽他滿嘴的羊就生理性反胃:“要一碗白玉豆?jié){,和一份山藥棗泥糕。”
她跟著店小二下了樓,坐在桌前的時候,又看見隔壁的男人在吃羊排。
這回她學(xué)乖了,目不斜視,只盯著自己眼前的碟子。
鬼樓雖然恐怖,但做的菜味道確實不錯,山藥棗泥糕甜而不膩,吃完一碟,她還意猶未盡,又喊來店小二要了第二份。
“對了,這幅畫上的人,你認識嗎?”寧汐趁機把那副美人醉臥圖拿了出來。
店小二剛剛接過,臉色登時就變了,以掩耳不及盜鈴之勢將畫卷合起來丟回寧汐手里,顫聲道:“哎唷我的小姑奶奶,您從哪里找出來的這晦氣玩意?可快收著吧,別給人看見嘍!”
寧汐把畫收起來:“這畫有什么問題嗎?”
店小二東張西望,見無人看向自己,才壓低了聲音道:“您好奇,我也就不瞞您,這是我們樓里原本的花魁?!?/p>
寧汐奇道:“花魁?你們這不是個酒樓嗎?”
“您是外地來的客人,怪不得您不知道。這都是一百多年前的老黃歷了,咱們這風(fēng)月樓當(dāng)時還不是酒樓,是個娼館。畫里那女子就是風(fēng)月館的花魁,名叫唯娘。那可真是紅透半邊天啊,十里八鄉(xiāng)的老少爺們沒有誰不把她當(dāng)成意中人、心上月,聽說皇城里的那位,”店小二伸出食指指了指天上,“也慕名而來做了她的裙下臣呢?!?/p>
唯娘……連名字也似曾相識。
這回寧汐有九成確定了,她以前一定認識這位昔日花魁,而且很有可能是在她拜入白玉京之前認識的。當(dāng)初拜入仙門前她受了傷,在凡間許多前塵往事都記不大清了,但本能卻提醒著她,在她還是凡人時,她一定見過唯娘。
寧汐瞅了一眼那畫中沉魚落雁的容貌:“她確實很美?!?/p>
“可不是??上О?,紅顏薄命?!钡晷《u頭嘆息,“偏偏還是那樣的死法……娼館這地方,對外妝點得再如何高上,說到底還不是金玉包裹的草芥、內(nèi)里全是糟爛玩意,三教九流匯集之地免不了出事?!?/p>
“唯娘生前太受歡迎,即使客人遠道而來、豪擲千金,也只能堪堪見上一面,有的甚至傾家蕩產(chǎn)、賣兒賣女就只為與她說上一句話、得到一個眼神?!?/p>
“可人的貪心怎會輕易被滿足?一開始是有幾個地痞無賴為了唯娘在風(fēng)月館前大打出手,接著有客人花光了銀子被趕出去后直接吊死在了大門口,唉,聽說短短半個月,就死了十幾個人呢。”
死了這么多人,時間又這么久,寧汐驟然想起大師兄教過自己辨別鬼物級別的方法,心想恐怕這鬼樓里的多少得是個厲鬼。
店小二還在嘆息:“后來死的人實在太多,唯娘只好暫時歇客不見人。哪知道就有恩客受不了了,半夜翻窗進了她的房間,爭執(zhí)起來一激動就將人刺死,然后放了把火自焚?!?/p>
“???”寧汐沒想到會是這么個結(jié)局,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可憐啊,一代名妓,最終就落得了個死無全尸的下場。那恩客放的火把整座風(fēng)月館都燒光了,聽說當(dāng)時大火連燒三天三夜,最后連根骨頭渣都沒剩下?!?/p>
店小二搖了搖頭,見寧汐一臉沉思,連忙又道:“不過我們酒樓是后來重修的,尤其注重防火,每層樓都放了水缸呢,客人不用擔(dān)心?!?/p>
寧汐“唔”了一聲,納悶道:“那你們?yōu)槭裁床桓纱鄵Q個名字?”用一間出過命案、還被燒光了的娼館取名,老板也心太大了吧。
“這不就是為了個噱頭嘛。”店小二毫不在意,“最生意不怕有爭議,就怕無人問津,俗話不
是也說,黑紅也是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