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裴公子分明說他身邊的女人叫寧念念,如何又冒出來一個寧汐……同他那故友之女名字一模一樣。
他有心要再聽,可屋外交談的人已經(jīng)走遠了。
赫連清羽猛地咬牙,幾步?jīng)_回桌前,抓起那錠一直舍不得用的松花墨,狠狠朝著自己的手指砸下去。
“啊!”
屋外看守的修士聽見他慘叫,以為他出事,連忙沖了進來,里頭卻空空如也,緊接著后腦勺劇烈一痛,兩眼翻白,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平日連只雞都不敢殺、第一次動手傷人的赫連清羽兩條腿都軟了,后背靠著門板,哆嗦了好半天,才想起來去摸對方的鼻息,察覺到還有氣之后才抖著腿站起來。
用來砸人的松花墨是費了,他現(xiàn)在也顧不得什么文人雅士的形象,從暈過去的守衛(wèi)身上搜出祛除禁止出入符的密鑰,又戴起帷帽,就弓著腰小跑出去,幸好院子里因為來了個血人而亂成一鍋粥,沒人顧得上他這個半老頭子。
赫連清羽一路小跑到了牡丹殿附近,昆侖丘的禁飛令還在,他不能御劍,只好光憑兩條腿跑去找人。
興許那女孩與寧家姑娘只是同名同姓,可他卻不能不去親眼確認一次。
不過跑了半刻,他就已經(jīng)眼冒金星了,素日養(yǎng)尊處優(yōu)、壓根沒怎么運動過的身體像是隨時都要炸開,拉風箱似的呼呼喘著粗氣,偏偏他還跑了個空,到牡丹殿的時候,里頭只剩下一片尸山血海,始作俑者卻不見了。
赫連清羽一
咬牙,邁著小碎步,又往另一頭的醫(yī)藥閣跑。
裴公子一人對上那么對修士圍攻,肯定會受傷,若他們其中還有一個人清醒,就一定會先去找藥療傷。
他顛顛地前腳剛邁進醫(yī)藥閣后一間靜室,迅捷如電的劍光就竄直xiong前。
赫連清羽大驚失色,“哎喲”一聲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躲在屋子里的人還要舉劍再刺,他迫不得已抱住腦袋大喊:“寧家女兒!”
劍堪堪停在他腦門前一寸。
他這才松開手,抬頭看去。
那只貓兒一樣的異色瞳,和寧夫人一模一樣的微卷發(fā)稍……
赫連清羽的眼中蓄起熱淚:“寧家女兒……終于,終于找到你了!”
淚水沿著那張枯瘦憔悴的老臉淌下來,宛如溪流經(jīng)過干裂的田渠。
赫連清羽爬了起來,一手拭淚,一手想要抱她又礙于禮法不敢為之,虛虛攥拳幾次,才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