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做完整日差事,匆匆忙忙趕到儲物閣時,就只剩下一只烏龜形狀的、顏色油綠綠的丑燈籠,孤零零地被扔在地上。
寧汐撿起烏龜燈籠,上頭還被誰踩了一腳。
她安靜地擦掉上面的腳印,不出意外地看見烏龜?shù)母共科屏艘粋€大洞,小小的烏龜腦袋低垂,已經(jīng)奄奄一息。
寧汐憐惜地用手指摸了摸那小烏龜?shù)哪X袋,覺得它與自己有些同病相憐。
門外“吱呀”一聲,寧汐愣愣地看著意料之外的來人。
大師兄裴不沉朝她溫和一笑,手里也提著一盞明晃晃的圓月燈籠,不過沒施術(shù)法,燈籠只隨風(fēng)輕輕擺動。
他走上前,輕輕拉住寧汐的手腕,引導(dǎo)她掐指作決:“太上臺星,應(yīng)變無停。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
少年嗓音清緩如春冰碎,待最后一聲落下,那只燈籠圓圓的龜足一伸,咸魚打滾似的翻身爬起。
“看,”裴不沉笑道,“師妹救活了它呢?!?/p>
寧汐緩緩睜開眼睛,xiong口被龍爪穿過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
她摸了摸心口,摸到有力的心跳,知道自己確實還活著。
還是熟悉的結(jié)著蛛網(wǎng)的天花板,是外門峰的弟子居。
她替大師兄擋了一劍,如今怎么會在這里?
弟子居內(nèi)寂靜無聲,其他外門弟子依舊不在,只有一人端坐在墻根的木凳上。
裴不沉背對著她,正對著身前木桌上微弱的燈火,埋頭穿針。
銀白絲線輕輕松松穿過了米粒大的針孔,裴不沉右手拈針,嫻熟地穿針引線,縫補著鋪在桌面上的月白制服。
寧汐呆呆看了一會,此時裴不沉的模樣,不知怎的讓她想起燭光中的母親。
那句詩怎么念來著,什么慈母什么手中線……
放下剪刀的輕微“咯噔”聲,打斷了寧汐亂七八糟的思緒。
裴不沉將收尾地線頭剪短,又順手整理好針線筐,才重新穿上補好的外袍。
寧汐眼尖,瞧見那正是被自己拇指倒刺劃壞的衣裳。
“師妹醒了?!迸岵怀赁D(zhuǎn)身,瞧見她愣神的模樣,笑道。
寧汐“啊”了一聲,立刻道:“大師兄你的眼睛……”
“已經(jīng)無礙了。你呢,有不舒服嗎?”
寧汐搖頭,放在被面上的手指蜷曲:“抱歉,弄壞了大師兄的袖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