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不沉卻好像一直在神游天外,頭發(fā)上臉上衣裳上都在滴水,水珠在發(fā)出暗淡的光亮,衣服都shi透了,緊緊地貼在他的身上,清晰勾勒出身體肌肉緊實的輪廓。
但是寧汐壓根沒心思去看這些活色生香,她的心里無名火起。
已經(jīng)入了冬,跳進深夜的冰湖水可不是鬧著玩的。大師兄的臉都已經(jīng)被凍得發(fā)白,唇色罩上一層慘淡灰敗的青灰,風一吹,他就克制不住地打顫。
這人大半夜的跑進冰湖里自虐,是嫌自己命太長嗎?!
“你——”
“師妹討厭我了嗎?”裴不沉突然道。
那雙黑琉璃珠一樣的眼珠盯著她,目光卻是渙散的,眼周一圈毛茸茸的睫毛上都沾了水,還有幾道水痕沿著眼角滑落,像哭泣時的淚水。
于是寧汐斥責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然而她的不出聲在裴不沉看來似乎成了默認,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驟然發(fā)力,一個顛倒,反將寧汐壓在了身體下面。
鋪天蓋地的白櫻花香襲來,熏得寧汐頭暈?zāi)X脹。
后背被粗糲的沙石摩挲,有些刺疼。裴不沉shi滑的長發(fā)灑下來撒了她一臉,她一邊伸手去撥,一邊透過發(fā)間的縫隙瞥見細雨如針,還有雨針下裴不沉黑洞洞的眼睛。
大概是寧汐去撥頭發(fā)的動作又被他誤認為是要推開自己,裴不沉忽然俯下身,緊緊地抱住了她。
是手臂大張以后將她整個人都圈進在懷里的姿勢,占有欲和保護欲都一覽無余,力道還重到簡直就像水鬼前來尋找替死的人。
寧汐才下過水,渾身都shi漉漉的,被裴不沉這樣親密無間地擁抱,身上的水很快也將他的衣服打shi。
隔著shi透了的布料,大師兄的體溫傳了過來,并不灼熱,可是寧汐卻覺得自己仿佛被燙到了,從臉頰一路燙到耳朵根,幾乎像要燃燒起來。
咚、咚、咚。
抱得太緊了,她甚至能順著相貼的地方聽見裴不沉的心跳,一下、一下,仿佛就響在她的耳邊,要震破她的耳膜。
漸漸的,寧汐幾乎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覺得自己的心臟也在跟著大師兄共鳴。
……
仿佛過了一萬年那樣久,裴不沉突然道:“讓我抱一抱你,好嗎?”
寧汐:……
寧汐:“你這不是都已經(jīng)在抱了嗎!”
裴不沉被逗笑,又緊緊地往她身上箍了一下,險些把寧汐肺里的空氣都擠出去,才松開她。
“我沒有討厭大師兄?!睂幭榔饋恚s緊撿回了傘。剛剛裴不沉驟然發(fā)力,她的傘都被撞飛了,現(xiàn)在可憐兮兮地浸在湖水里,傘骨折了一半。
她只能撐著破傘回來,勉強遮住兩人的頭頂,才小聲道,“就是……大師兄那樣說我,太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