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汐不自覺就松了一口氣,隨即又皺起眉,坐在他面前,擔(dān)憂道:“你的病還沒好嗎?”
裴不沉垂眸,仿佛完全察覺不出苦味一樣,將藥湯一飲而盡:“快好了?!?/p>
再遲鈍如寧汐,都看出他這時候心情不好了。
她憋了半晌,拿起桌子上擺著的果品,飛快地剝了一顆砂糖橘,遞給他:“吃點橘子,可以壓一壓苦味?!?/p>
裴不沉拿起橘瓣,卻只是重新把它放回了果碟上:“南橘北枳,昆侖丘的橘子酸得很?!?/p>
再一次吃了閉門羹,寧汐默然半晌,只好沒話找話:“剛剛大師兄看見我練劍了,有沒有覺得我哪里需要改進(jìn)的?我覺得第七式和第八式之間總是銜接不順?!?/p>
“沒有。你做得很好,以后也不需要我指點了。”
寧汐大為窘迫,剛想說什么,裴不沉忽然抬眸盯著她,那雙黑漆漆的眸子里一點波瀾也沒有:“師妹今日無事嗎?”
“呃,其實我想——”
“如果無事,就去找點事做吧。不用特地委屈自己待在我這里。”
寧汐啞口無言。
裴不沉卻像是已經(jīng)受夠了一般,不由分說就想拽著她起身。
寧汐腳下生了根似的,一動不動。
就這么僵持了一會,她突然委屈起來了,脫口而出:“不讓我待在你身邊的話,那大師兄是想讓我去哪里?”
“這不該問問你自己嗎?”裴不沉語氣淡漠,“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替代品再怎么像,也比不上正主深刻、不會讓人酒醉后哭著喊著還想去見他吧。”
寧汐:“???”
大師兄這話說得莫名其妙,寧汐和他大眼瞪小眼。
裴不沉見自己拉不動她,干脆主動松了手,自己往門外走。
看著他毫不留情的背影,寧汐心中累積的不安、委屈,終于一觸即發(fā)。
xiong口的淤堵終于像吸滿了冰冷水汽的棉花團(tuán),膨脹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再反應(yīng)過來之前,她就已經(jīng)反手?jǐn)r在他面前:“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裴不沉的眼角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面上卻還是冷淡,垂頭與她對視。
好半晌,他才扭過臉,避開她的視線啞聲道:“沒有?!?/p>
寧汐有氣撒不出,說話都結(jié)巴了:“那、那你為什么今天這么奇怪?也、也不肯和我說話,還、還一直要趕我走!”
裴不沉沉默了一會,忽然笑起來:“那師妹又為什么會在意這些呢?”
“我討不討厭你,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寧汐想也不想:“當(dāng)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