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昭如驚弓之鳥,嚇得一哆嗦,又聽見房東說:“我看你燈亮著,你在家啊,衛(wèi)生間防水又出問題了!”
楊思昭慢吞吞打開門,房東絲毫沒注意到他慘白的臉色,喋喋不休道:“真是奇了怪了,這房子租出去七八年了,十幾個租戶,別人都沒問題,怎么你一住進來,不是燈壞了,就是浴室滲水?”
“我——”楊思昭百口莫辯。
房東完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大冬天的,你是不是每天洗澡???這多費水???我不是跟你說過那浴室瓷磚有點問題嗎?這樣吧,我找人來做一下防水,我們各出一半吧,本來也有你的問題?!?/p>
一向好脾氣的楊思昭都不免發(fā)怒:“我就沒聽說過,出租屋做防水,要租戶出錢的,林先生,您這樣——”
房東搶了話:“我怎么了?怎么不是你的問題,前一個小姑娘順順利利住了半年,自打你住進來,三天兩頭出問題。對了,上次為了給你連寬帶,砸了墻面,花了三百,那錢你還沒付呢。”
“林先生,你太欺負人了!”楊思昭兩手在袖中握拳,反駁道,“寬帶是您家用的,什么時候變成給我裝了?”
房東的視線在楊思昭的家里轉了一圈,很明顯,這個年紀不大的小伙子生活簡素,住進來三個月也沒添置什么值錢物件,而且社交圈單純,也沒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跡,再加上男幼師的職業(yè),基本可以斷定,是個可以拿捏的軟柿子。
他抱起胳膊,道:“反正當時定的是一季度一簽,你要是不想租了就搬走,不然就和我平攤浴室做防水的費用?!?/p>
“你!”
房東說完就走,留楊思昭一個人在家氣得心肝疼,他今天受了驚又受了氣,身體難以支撐,幾乎連著四肢百骸疼。
拿起手機想給父母打個電話,思索再三還是放下,澡也不想洗了,他鉆進被窩悶頭就睡,半夜又滿頭大汗地驚醒。
小孩變狗的畫面在他的腦海里始終揮散不去。
太荒謬了!
這根本不是科學世界。
就這樣昏昏沉沉過了一天,再拿起手機時,未接來電已經超過三十通。
都是老院長和同事打來的。
楊思昭不想接,只給同事報了個平安,又附上一句“我辭職,以后不會再去”。
正準備睡覺,房東又上來敲門了。
催他交錢。
“想好沒有啊,還租嗎?你隨便問問,上網查也行,這周圍可沒有比我房子更便宜的了?!狈繓|倚著門嗑瓜子。
楊思昭頓時覺得腦子亂糟糟的。
他的生活變成了一團亂麻。
因為夢的變化,確診了焦慮癥;悉心看護的孩子是一群小妖怪;剛過實習期的工資不夠支撐他臨時起意換房子……
耳邊忽然想起,老院長那句,“小羊老師,你如果愿意留下來,工資你隨便提!”
隨便提,若他開價三倍?
不不,那可是一群妖怪??!
“想什么呢?”
房東打斷他的思緒,催他:“我已經聯(lián)系好師傅了,下午過來做防水,我們各出一半,一人一千五,怎么樣?”
就在楊思昭心力交瘁的時候,一個稚氣的童聲在樓道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