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愿意回頭,求母親留她性命?!?/p>
慶平侯夫人眸光微閃,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手下的錦袍,聲音里透著幾分底氣不足:“我……我那也是為了她好…”
“況且,在你知道她寒冬臘月在涼亭里中苦練琴藝后,吵著嚷著非要她教你不可。而后,她也就再也沒受過刺骨寒風之苦了?!?/p>
“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每次我停了她的膳食,你總會偷偷塞給她各式點心零嘴……”
“倘若她因我平日的嚴苛而心生怨懟,那也該沖著我來,而不是假借湯藥之名對你下毒,害你性命?!?/p>
“你說,她未必情愿自幼離了家,來侯府寄人籬下,你說這話時,是不是忘了她的母親在生她當夜便因大出血撒手人寰,次年你外祖母就急不可待地為舅舅張羅續(xù)弦。”
“繼室過門才一年,便誕下一雙龍鳳胎,從此成了全家的心頭肉,除了她母親留下的舊仆,根本無人在意她。這種境況下,漱玉留在那個家,難道就能過得好嗎?”
“民間流傳的那句有了后娘就會有后爹的俗語,絕非無稽之談?!?/p>
“見她孤苦無依,我心中不忍,又念及她母親在世時的品行為人,這才決定將她帶回侯府撫養(yǎng)。”
“或許,我待她的確苛責有余,疼愛不足,但這份養(yǎng)育之恩卻是實實在在。她對你下毒,就是恩將仇報?!?/p>
“難不成就因為我早早將她帶離那個家,她便忘了幼時無人問津的日子。又因著我膝下長大,有慶平侯府做靠山,她的父親與繼母便對她慈愛有加,反倒只記得我的不好了?”
“二郎,無論你如何替漱玉辯解,我都不欠她的?!?/p>
楊二郎嘴唇翕動:“可……”
慶平侯夫人輕輕擺了擺手:“我是眼睛里揉不下半點沙子的性子,但漱玉是我手把手教養(yǎng)了十幾年的,她膝下的麟兒,更是被我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她忽然收住話頭,眉宇間浮現(xiàn)幾分掙扎:“若是她”
沉默良久,終是長嘆一聲:“若是她肯回頭,念在往日情分上,我總歸會給她留條生路?!?/p>
“若是她執(zhí)迷不悟,就休怪我這做姑母的,不講情面了?!?/p>
慶平侯夫人話音漸落,抬眸看向楊二郎:“你臨行之際,擔憂著她們母子的生死安危??稍脒^,若我力有不逮,敗下陣來,死的或許就是我了?”
“到那時,你風塵仆仆趕回京城,怕是要為我披麻戴孝了?!?/p>
楊二郎聞言,面色驟然慘白如紙,血色盡褪。
“我……”
“我留下與母親共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