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木桌上一紙婚書,二人對坐,氣氛肅穆又有些搞笑。
主要原因在于,尹作雪穿了一身黑色長袍——如同刻板印象里的女巫那樣。
濃黑的彎鉤尖頂黑帽下,尹作雪秀氣的面龐被陰影遮蓋,蓬亂的頭發(fā)纏住頸間疊帶的項鏈,她卻渾然不覺,而那項鏈寶石的光芒在室內燈下閃爍。
她目光掃過那紙婚書,面無波瀾,指尖的顫動卻出賣了她。
尹作雪剛想伸手去拿婚書仔細查看,動作卻忽然停頓,仿佛被什么絆住一般,只能將視線移到對坐男人的臉龐上緩解尷尬。
遭了,這該死的劣質女巫袍抬不起胳膊。
不過如果能退婚成功,也不枉她穿得像個精神病……一路走來路人的目光都能殺死十個我了,尹作雪表面打量,內心偷偷吐槽著。
“婚書在這里了。
”,男人道。
簡川行暗色的眸和微上挑的眉眼勾勒了冷峻的面龐,他一身正裝,散發(fā)貴氣,此刻沉默的有些無助,但他的素養(yǎng)讓他不能多說什么。
哪怕見到婚約對象好像腦子不好使也不能漏出歧視的眼神。
“這是兩家的決定。
”,他頓了下,像是怕對方無法理解一樣又補充道,“如果你不愿意,我們可以簽協議,兩年……一年后離婚。
”“這真是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
”,尹作雪輕點頭,裝作思考的樣子,內心卻在尖叫。
媽咪——人生是曠野??!協議婚姻先婚后愛不可取??!拒絕包辦婚姻從我做起!眼珠子轉了一圈,尹作雪揚起臉,直到厚重的黑帽再也遮不住她的臉。
她勾唇笑了,明艷如花,卻如同致命的魔藥那樣,帶來令人寒毛直立的窒息感。
她指尖探進衣袍,憑感覺摸到圓滾滾的玻璃瓶。
視線如同打量獵物一般上下掃視簡川行。
而對面的簡川行克制住渾身的戰(zhàn)栗,咕噥一句是不是空調溫度低了,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婚約對象已經再考慮謀殺了。
對不住了!尹作雪暗道。
透明且堅硬的東西被甩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正中靶心……簡川行的頭。
在他茫然無助的目光中,尹作雪迅速撕毀婚書。
碎紙屑唰唰落下,撕得比碎紙機還碎。
簡川行嘴唇囁嚅,仿佛有未盡之言,卻只能無力倒下。
視線開始昏暗了,他看見尹作雪一把摘下假發(fā)踩了幾腳,發(fā)網下的黑發(fā)更襯得那白皙的臉蛋。
她肆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