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晚上,梁又夏依照安排,下樓去找劇組的另一個演員楊涵——明天她們有一場重要的對角戲,梁又夏感覺自己揣摩不足,主動提出希望能和楊涵再探討一下,她欣然答應(yīng)。
——后來,她不住地想,如果那晚她沒有下樓,有些事情的走向會不會發(fā)生改變。
耿競青找到車子,對前來的司機到了聲謝,接著便坐上駕駛座。
出發(fā)前他又看了一眼手機,梁又夏仍然沒回短信,莫非是還在片場忙?他思索片刻,先發(fā)動了車子,向著《我愿意》的演員們住的酒店駛?cè)ァ?/p>
兩小時的飛行,外加前往飛機場的時間……但耿競青并不疲憊。長青仍然很忙,他利用的幾乎是唯一的休息時間,羅業(yè)然對此頗有點無奈。
然而即使不把時間用在飛到上海,耿競青也無事可做。
他睡不著,也很難像往常那般獨自在家休息放松。幾乎一閉眼,都是《我愿意》、梁又夏,兩者反復(fù)切換,經(jīng)常合一出現(xiàn),幾個月來持續(xù)如此。
車子停下,耿競青無奈地抿嘴,又看了眼手機——這是到達(dá)酒店前的最后一個紅綠燈了,怎么還沒回?他原本沒想讓這成為所謂“驚喜”的,但梁又夏遲遲不來,好像都不得不嚇?biāo)惶恕?/p>
這時,梁又夏及時發(fā)來語音:“啊,你來了么?到哪兒了?”
耿競青心里放松了些,挑挑眉,一時興起:“剛出發(fā)沒多久,你呢?”
“……你到的時候,我也應(yīng)該在酒店了?!?/p>
“嗯,那你現(xiàn)在在干嘛?”
那邊沒有回。
綠燈亮起,耿競青正要放下手機,手指一頓,又莫名再點了下她方才的語音——聽什么呢?梁又夏的聲音又沒什么不正常的,他在心里自嘲,也真是有點過了。
車子朝酒店行進(jìn),可卻在要開進(jìn)地下車庫的那一刻,驀地剎停。
耿競青抬眼,直直看向酒店一樓的咖啡店。
“先生……”
他看了眼保安,靜了會兒,把車子開進(jìn)車庫,接著上至酒店一樓,走向那家咖啡店。仲夏夜晚,或許是剛落過雨,并沒有那么悶熱,然而耿競青越往前走,卻覺得心里就像懷了捧滾燙通紅的鐵水,四散落下,有的冷卻降溫,有的卻變成鐵,生硬又鋒銳。
他停住,站了一會兒,打了電話過去。
梁又夏那邊遲了片刻接起:“快到了嗎?”
“你現(xiàn)在在哪兒?!?/p>
“我下樓買咖啡了?!?/p>
他的心忽沉忽輕的,應(yīng)了下,卻沒忍?。骸澳阋粋€人?”
“我——”梁又夏語氣遲疑,但還是“嗯”了聲,“你到了直接上去,我很快回去了?!?/p>
耿競青抹了把臉,垂下手,他想讓自己不要那么鉆牛角尖,可是那塊鐵生出角,幾乎生生刺進(jìn)心臟某處,讓他不得不非常難看地跳起腳來,她為什么要和徐永君在一起?私下?
他靜立了一會兒,難以控制,仍然朝前。隔著玻璃,他看見了。可能旁人很難認(rèn)出——盡管戴著帽子,耿競青還是瞬間認(rèn)出了梁又夏的身影,還有坐在她對面的徐永君。
在聊什么?
忽地,徐永君抬起頭來,眨眼間對上了他的目光。耿競青感覺自己有點僵硬,然而徐永君看見他后,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也沒對對面的梁又夏說。
他先是轉(zhuǎn)開目光,接著又回來,若有若無地點了點頭。
耿競青猛地沉下臉,他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放大了曲解了,他只知道,梁又夏看向?qū)γ嫒说难凵褡屗麩o法忍受,那種似乎是震驚又鼓勵的眼神?他們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