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里,她和耿競青各自生硬地動作,梁又夏認出來了,這并不是今天拍的那回,應(yīng)該是前兩天拍的。
結(jié)束完,繼續(xù)調(diào)出回放,一點點往后推。同一個背景,同一場戲,同一對人。
梁又夏的目光漸漸專注在自己身上,她感受得到,一場場下來耿競青的表演都越發(fā)自然、無論青澀還是強勢都貼合情氛,而她雖也在進步,可還是能看出一些出戲的東西。
不過到了后面,她也變了。
梁又夏有些出神地看著屏幕中那個似迎若拒、迷蒙柔軟的女孩。
——那是她嗎?沒有那些她基準下會出戲的東西了,可卻變得有些陌生起來。
影像暫停。
徐永君道:“雖然用時不一樣,但似乎……如果不是跟耿競青的對手戲,你身上就沒有陶雨那種感覺了。”
梁又夏有點艱難地開口:“對不起?!?/p>
“不不,你不用對不起,你還是表現(xiàn)得挺好的,方才有幾回也不錯,可就是差那么一點兒?!?/p>
“我這么說吧,你有天資,我也知道你肯定下了不少功夫。我單純想再跟你談?wù)劥脒@個事兒?!?/p>
“從代入,再到成為,你體驗的層次太淺,痕跡才那么重。不只是表演痕跡,而是“現(xiàn)在這個人不是陶雨”的痕跡?!?/p>
梁又夏嘴巴發(fā)干,喉嚨有點堵?。骸拔夷芾斫饽愕囊馑?,但是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在體驗?!?/p>
徐永君:“你知道表演的幾個派別吧,什么體驗派表現(xiàn)派。”
“嗯?!?/p>
“難沒關(guān)系,不知道沒關(guān)系,但要有那個信念。你現(xiàn)在這個層次,不到研究什么派別的時候,太強人所難了?!彼?,“但我還是那句話,我想要一點沒有痕跡的東西?!?/p>
梁又夏有些啞然:“……我知道了?!闭f白了,他就是要她去深刻地代入陶雨這個人。演戲不就是這么回事嗎?
徐永君看了她一會兒。
“至于耿競青,你別看他平常有點懶散,他演進去了挺厲害的。他十六歲的時候去拍了部短片,不會上,但我看過,那種就是我想要的。”
別人口中的耿競青,似乎比他自己表現(xiàn)出來的要好多了,梁又夏忽然這么想。
她的眼神落在畫面里的男生上。
“‘赤情下行’這個故事,我參與了多久,他就參與了多久,他要找到狀態(tài)會比你容易。這電影大多都是你們兩個人的戲,你就跟著他吧,看他怎么做的。”
“他會怎么做?”
徐永君卻沒回答。
“準備一下,等會兒再來一遍。”
梁又夏站了起來,深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