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金色的眼睛,同樣的色彩,同樣的瞳膜,卻多了幾分未經洗禮的直率。
工作日張嘴唱了兩句,像鴨子叫一樣。星期日小時候吃多了布丁蛋撻,唱起歌來聲音便如這般。
“你又不是萬維克,別學他,你不是幼時的我,沒必要總是舊調重彈?!?/p>
“我可以是他,也可以不是他?!?/p>
工作日在雨中又唱了幾句諧樂頌當中的歌詞,只不過他不像知更鳥那樣具有音樂天賦,還喜歡吃黏喉嚨的甜品,所以歌聲混混沌沌的。
可以說,有些難聽。
“閉嘴?!?/p>
星期日對這種難聽的音樂忍無可忍了。
“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工作日笑了笑,“雖然我說過很多遍了,但必須再跟你重復一遍,不然你一直忘記?!?/p>
工作日故技重施地湊近了,他急促的呼吸雜亂地撲在一體同生的“自己”臉上,他們離得那樣切近,仿佛能通過眼眸的對視望進彼此的靈魂深處。
“勇敢去做吧,不要恐懼,不要自問,不要擔憂?!惫ぷ魅兆齑轿ⅲ畛隽恕改е洹?。
“說實話,你很久沒有唱過歌了吧?!惫ぷ魅蛰p輕說道,“你明明很喜歡音樂,卻因為肩頭的責任而三緘其口。一首合唱曲不能只有一個聲部,你們是秩序雙子,你若是沒有歌唱的勇氣,如何能邁出前行的步子?”
飛濺的水花迷蒙他的眼睛,工作日抬起耳羽為他遮擋,星期日壓低眼睫,復又抬起。他抬手碰了碰另一個自己的臉頰邊緣,好似在仔細觀察自身,工作日抿嘴笑笑。
工作日的剖析仿佛賦予了他決心的力量,他不祈求希佩或太一的賜福,他會運用自己的力量。
星期日在水霧飛濺中站起身,長吸了一口氣,然后聲帶鼓動,動聽的歌聲在空中織為一張溫柔的網。
呼吸與曲調的節(jié)拍共起伏。
但他唱的并非一字一句遵循「家族」的圣典諧樂頌,而是屬于他自己的歌。
“以正義的救化不義的,
以生者的銘記死者的,
不要盲目地獻出死,
也不要茍且地為了生,
只有同一種聲音的合樂才是沉寂,
唯有不諧的噪聲喋喋無休,
方為人間的活力……”1
源出古老頌歌的新曲平復了狂躁的靈魂,記憶的星鯊停止了撞擊,平靜地游蕩著,跟隨旋律起起伏伏,放過來吞食他們的想法。
朱麗葉從衣領里頭探出小小的綠色腦袋:“啊,得救了?!?/p>
桑博丟掉船槳,大口地喘息著:“不愧是花火看上的人,果然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