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承了他的血脈、由他精心教導,
無可避免地被暈染上來自他的色彩的於菟呢?
“如果說將絕對理性與邏輯貫徹到底,是我力量的源泉,那么對于於菟來說,
理性與邏輯,
也許只是他進行自我克制的手段吧?!?/p>
森鷗外自問自答著,并給出了自己視角下的結論:
“我是知行合一,
而於菟,
其實是很分裂的……刨除掉身為父親的濾鏡,單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還真是個很有意思的人。而關于這點,
其實我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發(fā)現了。”
“哦?”夏目漱石也來了興致,洗耳恭聽那只小虎崽子幼年期的故事。
“那個時候我剛把他接回日本,他也就才九歲吧。我這個黑市醫(yī)生兼情報販子的工作剛剛起步,很忙的,沒太多時間陪他。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摟著買來的一只兔子,和兔子玩,每天都精心投喂、照料他的兔子玩伴。后來,我終于有空閑了,決定親自對他進行授課,便告訴他……我要親自教授他手術刀的用法,這只兔子其實是教學道具,是買來讓他解剖用的?!?/p>
前半段如同一個回憶往昔的溫柔慈父樣,然而說著說著,故事就慢慢走向了暗黑風,而講故事的這位慈父卻還是在保持著不變的微笑。
笑得讓再次被哽住的夏目漱石想把手里的茶杯砸到這學生那光溜溜的腦門上……還好意思笑!
他很難不懷疑這個當爹的是故意的,當爹也當得這么屑嗎!
“老師,您猜,於菟的反應是怎樣的?”
夏目漱石不語,夏目漱石只想看看這人還能怎么破下限。
以及,確實有點好奇當時於菟的反應。
“最后啊,於菟一邊哭著一邊在我的指導下解剖了那只兔子,當然,第一次動刀子,根本就算不上是解剖,一片稀爛??薜煤軕K烈,但手上動作一點也沒停,已經初現穩(wěn)準狠的雛形了。”
森鷗外記得當時,自己不止一次詢問兒子還要不要再學這個,不想學這項技能的話就停手。
當然,他也不會再教授,一切就都到此為止。
而結果……
論用手術刀戰(zhàn)斗的水平,如今的於菟已經不比他這個專家差多少了。
他的虎崽就是這樣啊,哭歸哭,做還是要做。擁有強烈的情緒并且也不想壓抑,但又清楚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事,心中始終有根繩索在繃著自己。
而那根繩索,就是理性,時刻在有需要時繃住妄圖肆意增長外泄的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