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彼此也早已心照不宣地接受,因此從未打擾過彼此,甚至未對對方投以過多的關(guān)注。
“你知道的,如果不是因為失憶,當(dāng)初我根本就不可能去參加并盛中學(xué)的校慶活動,我們原本不會有機會重逢的。你雖然回日本休假的計劃不變,但也絕對不會主動來找我,我們依舊會像過去這些年一樣,充其量不過是客觀上的物理距離近了一些,沒錯吧?”
太田於菟陳述出了這個客觀事實。
對此,原本想要點頭認(rèn)可的沢田綱吉卻是停頓了一下,話鋒一轉(zhuǎn):
“唔……也不一定?畢竟之后你為了擂缽工業(yè)園區(qū)的計劃拉外資入駐,與歐洲這邊的投資商談判時……你應(yīng)該不會因為我們之間的特殊關(guān)系,為了刻意避開我,而放棄我身上所附帶的資源吧?!?/p>
聽到這話,太田於菟笑出聲:
“不錯,那的確是我會干出來的事情,你果然還是了解我的。”
沢田綱吉的確有設(shè)想過那樣的狀況,自己……絕對會被於菟那鬼才般的口才給說服吧。
“但是,綱吉……也許還不曾真正了解我,了解到我真正的惡劣面?!碧镬遁嗣碱^微微皺起,回憶感受著當(dāng)初的心境,“人,都是有許多面的,糅合在一起成為了復(fù)雜的個體。你所接觸過的我,大概已經(jīng)是,我最‘美好’的一面了……無論是在那不勒斯的十天、還是在并盛町的一年?!?/p>
當(dāng)這個話題終于被解封時,沢田綱吉也意識到,這一次……
他們要真真正正地面對彼此了。
“因為那個時候,我想要尋求到一份至真至純的‘愛’啊,所以我也告訴自己,至少要在那段時間里,讓自己純善的那面投入進去,因為‘愛’是相互的,我也需要是個像你一樣‘好’的人才行……當(dāng)然,即便如此,我也遠遠比不上你?!?/p>
“但我很清楚,回歸到原本的自己,那個真實、全面的我有多惡劣。知道嗎,五歲那年,有一次,我明明知道父親要去參加一場很重要的學(xué)術(shù)會議,但就是想要讓父親陪我,仿佛這樣就能獨占住那份我想要的愛,為此我直接把父親的護照給撕了?!?/p>
二十年前的一件小事……好吧,也不能算是很小的事情,但自己就是這么多年一直都記得。
也讓自己知道,自己骨子里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啊。
抬眸再度看向?qū)Ψ綍r,嘴角帶著一抹稱不上笑意的弧度,幽紫色的眸子更是帶著一份令人窒息般的決然:
“沢田綱吉,如果我要你把對我的愛置于你的同伴、你的家族之上,無論發(fā)生什么都無條件站在我身邊,甚至為了和我在一起可以卸下彭格列十代目的身份,就此放下意大利那邊的一切……你,能做到嗎?”
過分到不能再過分的要求,任何人代入這種情況,怕不是都能直接掀桌走人。
然而沢田綱吉卻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不悅,看向太田於菟的眼神依舊不變,大空般包容。
這反倒讓太田於菟有些惱火了,或者說是自己對自己的氣急敗壞,想要掀桌子的人變成了他:
“你不會反問啊!不會反問如果讓我放棄成為首相的目標(biāo),也拋下港口黑手黨,把你置于我的親人、朋友之上,和你回意大利、永遠陪在你身邊,我是否又能做到!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點長進都沒有,嘴巴還是那么笨!”
太田於菟知道自己現(xiàn)在破防的樣子一定難看死了,他果然討厭這種掌握不了主導(dǎo)權(quán)的感覺!
但是……
沒有辦法啊,在這個人的面前,自己的丑陋也只是在無限放大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