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承運眼前一亮,喃喃道:“我天天都盼著俺自強能混好……好!我好好活!等俺兒賺了錢,我跟著享?!?/p>
他身體虛弱,說話聲音也很低。
那眼中所綻放出的片刻光芒,讓鄭自強的心頭為之一顫。
他知道父親要多休息,便對鄭曉紅說:“姐,你先回家吧,我在這兒看著咱爸就行?!?/p>
鄭曉紅點點頭,看見父親又睡了,這才放心離去。
她剛離開沒多久,病房門再次打開。
鄭自強一見來人是許志遠,不免有些吃驚,“你咋得空過來?你不是去上海上大學(xué)了嗎?”
“元旦放假,剛回來。聽大亮說你爸生病住院了,就過來看看。”
許志遠說著,目光看向病床,見鄭承運閉著眼還吸著氧,意識到他病情嚴重,就給鄭自強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后走出病房。
被許志遠問及父親目前的病情,鄭自強顯得有些無奈,“不擔心是假,來醫(yī)院都三天了,眼看著藥一瓶瓶吊下去,氧也吸了不少,但病情卻一點都不見好轉(zhuǎn)。”
許志遠沉吟片刻,忽然有了主意,“自強,你在這等著,我堂姐是老干部病房的護士長,我去找她,看能不能幫上忙?!?/p>
鄭自強一聽喜出望外,如同看到曙光。
等許志遠再回來時,面帶微笑,同時也帶回了好消息,“自強,我堂姐剛找了你爸的主治醫(yī)生,給他開了支球蛋白,說是能增強免疫力,待會就給他用上?!?/p>
鄭自強激動地握著許志遠的手,連連道謝,不知該如何感激是好。
用藥后第二天,鄭承運就能坐著吃飯了,人也精神不少。
他見鄭自強進來,就笑著同他說:“昨天用的那藥是真管經(jīng),我今天明顯感覺有勁了,咱得好好謝謝你朋友!”
鄭自強看父親好多了,提著的心也放下了,他笑呵呵地回道:“好!”
鄭曉紅來醫(yī)院送飯,見父親情況明顯好轉(zhuǎn),也交代鄭自強,“等咱爸出院,你記得請你那個朋友吃飯,謝謝人家?!?/p>
鄭自強應(yīng)下,算著等父親出院許志遠也該回學(xué)校了,便想著等他寒假回來再請。
鄭曉紅看父親的病情好轉(zhuǎn)了,便放心地回了學(xué)校。
再回來時,已經(jīng)是寒假。
鄭曉紅向來有看書的習(xí)慣,一有空閑就會去圖書館借書看。
臨近春節(jié)的一天,她再次來到圖書館。圖書館門外屋檐下有條將近兩米寬的長走廊,往常都空蕩蕩的,這次水泥地上卻擺放著幾張菱形紅紙,每張紅紙上都用墨汁寫著斗大的“?!弊?,字體各不相同。
走廊一角放了張長方形的舊書桌,許志遠站在書桌旁,用毛筆蘸飽墨汁,挺直手腕在紅紙上熟練地揮灑筆墨。
他每寫好一個“?!弊?,便拿起放在水泥地上晾著,再接著寫下一張。
他寫得又快又好,很快就吸引了好幾個年輕人在一旁駐足,邊羨慕地看著,邊低聲夸贊。
鄭曉紅也好奇地湊過去看,她還從沒見過這么多字體迥異的“?!弊?,她看著,禁不住好奇地問,“原來‘?!诌€有這么多種寫法呢?”
許志遠剛拿起筆,抬眼一看問話之人,立刻心跳加快,亂了節(jié)奏,手微微一抖,一滴墨滴落在紙上,暈出一個不規(guī)則的黑色墨點,像極了他此刻心底泛起的漣漪。
以往遇到這種情況,他已經(jīng)直接揮筆寫字,把暈出的墨飛快掩掉,但這次他卻慌了手腳,臊得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