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前天半夜聽見的抓門聲,想起院角那株突然枯死的石榴樹——當(dāng)時她還以為是自已澆水太勤。
那怎么辦?話出口她就后悔了,梗著脖子補了句,我、我才不是擔(dān)心!
張知府露出點欣慰的笑:你爺爺留的《太平要術(shù)》里有法子。他飄到前臺,指尖虛點了點那本泛著金光的古卷,先練驅(qū)鬼符,畫符時得想著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知道了知道了!林小記抓起古卷往屋里跑,耳尖紅得能滴血。
她把自已反鎖在偏房,盤腿坐在爺爺?shù)睦掀褕F上,展開黃符紙時才發(fā)現(xiàn)手在抖。不就是畫符么?她嘟囔著蘸了朱砂,筆鋒剛落在紙上就歪了——本來該是道劍,怎么看都像只歪脖子雞。
這算什么驅(qū)鬼符?
趕雞符還差不多。她戳著符紙上的小雞嘆氣,正想揉成紙團,符紙突然騰地?zé)似饋恚?/p>
橘紅色的火苗舔著紙邊,卻沒燙到她半分,反而有股清清涼涼的氣兒順著指尖往身l里鉆。
林小記手一松,符紙啪地掉進(jìn)腳邊的水缸,濺起的水花濕了她的褲腳。
祖宗哎!她撲到缸邊撈符紙,卻只看見水面上飄著幾縷青煙,這符紙成精了?
夜里躺到床上時,林小記盯著天花板上的新瓦縫直犯迷糊。
她摸了摸枕頭下的《太平要術(shù)》——書脊比白天更燙,像揣了塊暖手爐。
迷迷糊糊間,她夢見穿道袍的老頭站在云端,白胡子被風(fēng)吹得飄起來:小記啊,你繼承的不只是這座民宿
還有林家的責(zé)任?她仰著頭喊,老頭的身影卻漸漸模糊,只留下一句話在風(fēng)里打轉(zhuǎn),陰陽有眼,心正則安。
清晨的陽光把她曬醒時,《太平要術(shù)》正攤開在床頭柜上。
第一頁多了行朱砂小字,字跡和爺爺?shù)娜沼浺荒R粯樱宏庩栍醒?,心正則安。窗外的月亮還沒完全隱去,像枚銀晃晃的硬幣嵌在天盡頭。
林小記抱著書坐起來,突然想起昨天張知府說的血煞,想起自已畫符時那股清靈氣。
她光著腳踩在地板上,瞥見茶幾上的智能手機——這玩意兒她研究半個月了,掃碼付款還是總輸錯密碼。
看來得下點狠功夫了。她嘀咕著翻出壓在枕頭下的《智能手機入門教程》,封皮上還沾著桂花糕的糖渣,先學(xué)會發(fā)朋友圈,把觀月民宿不接待鬼客寫得明明白白
陽光透過窗欞爬進(jìn)來,在陰陽有眼,心正則安的字跡上跳著舞。
地板上的《智能手機入門教程》被風(fēng)掀開一頁,掃碼支付四個大字在晨光里閃了閃,像是在說:新的麻煩,才剛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