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沖到308門口時,門虛掩著,門縫里滲出股鐵銹味。
林小記摸出道袍里的驅(qū)鬼符,指尖剛碰到符紙,就被燙得縮回來——符紙邊緣已經(jīng)泛起焦黑。
我先進(jìn)。顧陽擋在她前面,伸手?jǐn)Q門把。
門沒鎖,吱呀一聲開了。
和普通客房沒兩樣。
飄窗上擺著她插的野菊花,床頭柜上有半杯沒喝完的水,電視屏幕黑著,鏡面衣柜的門敞著條縫。
林小記的目光落在衣柜鏡子上。
鏡中映出她和顧陽的影子,可她的影子嘴角又翹起來了,眼睛里泛著幽藍(lán)的光。
小記?顧陽察覺她不對勁,回頭時正看見她伸手觸碰鏡面。
涼意順著指尖竄進(jìn)骨髓。
林小記想抽手,卻像被磁鐵吸住了似的,整個人往前栽。
鏡子表面泛起漣漪,她的下半身先陷進(jìn)去,道袍被扯得往上滑,露出粉色棉毛褲上騎鯉魚的小道士——那小道士的表情,不知何時變成了和鏡中她一樣的詭異笑容。
林小記!顧陽撲過去抓她手腕,指尖剛碰到她皮膚,就被一股大力彈開。
他撞在床頭柜上,水杯啪地摔碎,水流在地板上蜿蜒成奇怪的圖案。
等他再抬頭,鏡子里只剩空蕩蕩的房間。
他踉蹌著沖到鏡前,手掌按在冰涼的鏡面上,喉嚨發(fā)緊:小呆瓜你倒是應(yīng)一聲啊
回應(yīng)他的是衣柜深處傳來的輕響,像有人踮著腳走路。
他抄起手電往衣柜里照,卻看見鏡子里的他沖他笑了笑,抬手按在鏡面上——和林小記剛才的動作分毫不差。
顧陽的后頸炸開一層冷汗。
他猛地后退,后腰撞上門框,聽見身后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
回頭看時,地上那本《太平要術(shù)》不知何時翻開了,泛黃的紙頁上,新浮現(xiàn)出一行血字:鏡中自有因果,破局需見本心。
而在他看不見的鏡中世界,林小記正扶著發(fā)暈的腦袋站起來。
她的道袍沾著鏡面的水漬,棉毛褲上的小道士還在笑。
抬眼望去,眼前是間和308一模一樣的客房,飄窗上的野菊花通樣開得正好,床頭柜上的半杯水還冒著熱氣——唯一不通的是,鏡中的衣柜門大敞著,鏡子里映出的,是她自已蒼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