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旁,涼亭邊。
隨著李鈺背出賀知章的《詠柳》,全場鴉雀無聲,眾人都在回味這首詩的意境。
特別是最后一句,完全是點睛之筆,有很高的藝術成分,你要問有多高,大概有三四層樓那么高。
原本寫出這么一首好詩,眾人應該是要轟然叫好的,但這里的人都知道陳子俊是想讓他弟弟將李鈺踩下去。
因此現(xiàn)場愣是沒有一句叫好聲。
陳子明臉上的得意和驕矜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茫然和一種被徹底碾壓的羞恥感,他下意識地看向兄長。
陳子俊的臉色此刻鐵青一片,他死死攥著折扇,扇骨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仿佛下一秒就要斷裂!
他死死盯著李鈺,眼中翻涌著驚濤駭浪般的震驚、不甘和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怨毒!
李鈺的這首《詠柳》簡直是為這次詩會量身定做的耳光!響亮至極!將他精心為弟弟搭建的舞臺徹底掀翻、砸爛!
雖然在場之人沒有叫好,但陳子俊知道那是礙于他陳家的權勢。
他有些后悔了,柳夫子是要走的,是他非要將人攔下來斗詩,現(xiàn)在有些不好收場了。
李鈺見全場沉默,小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本來不想打臉的,結果對方非要往上湊,雖然陳家這段時間沒有對他動手,但李鈺知道陳家不是放過了他,而是在找機會而已。
就像是潛伏在暗處的毒蛇,隨時會竄出來咬他一口。
既然矛盾已經(jīng)不可調(diào)和,李鈺自然也不會給陳家面子。
他看向陳子俊,開口道:“陳公子,我這首詩,可還能入你耳?”
入耳?何止入耳!簡直是振聾發(fā)聵!
陳子俊喉頭滾動,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他只覺得臉上像是被無形的巴掌反復抽打,火辣辣地疼。
柳夫子此時出來打圓場,朗聲一笑“哈哈,童言稚語,游戲之作,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陳公子,諸位,春色正好,老夫就不打擾諸位雅興了!鈺兒,溪兒,澈兒,我們走!去看桃花!”
他竹杖一點,帶著三個孩子,在無數(shù)道復雜到極點的目光注視下,從容地穿過死寂的人群。
這一次,再無人敢攔,也無人能攔。
陳子俊也沒有臉再待下去,一把拉起陳子明快速離去,等到兩人一走,頓時人群炸開了鍋。
“碧玉妝成…二月春風似剪刀…絕了!真是絕了!”
“不愧是柳夫子的學生啊,年紀這么小,居然能寫出這樣的詩句?!?/p>
“莫非真是神童?陳家這次丟臉可丟大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