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還有一巴掌,恐怕是溫柔委婉地扇到毓慶宮臉上的。
若不是為了平衡東宮勢力,依照皇上的性子,
單純只是為了給成年的兒子一個恩典,應(yīng)該像之前那回一樣,
將眾位阿哥的爵位都壓在郡王爵上頭,
不應(yīng)當給親王爵。封王應(yīng)留給太子爺日后登基給兄弟們施恩用,
康熙自個都封完了讓太子爺封什么?
正處于流言蜚語之中的胤礽倒還算淡定。
毓慶宮里照常過日子,除了程婉蘊在木蘭見過額林珠一面,還有些悵然若失。
中秋過后康熙帶隊去了木蘭,
程婉蘊如約見到了半年不見的女兒,
見她仍舊還是面色紅潤、喜笑顏開,
臉上多了兩坨日曬出來的紅暈,皮膚也被風(fēng)沙吹拂得粗糙了些,
但她比起在宮里的樣子還胖乎了。夜里,程婉蘊便專注地聽著額林珠講她在蒙古的日子,準葛爾部逐水草而居、冬日冰天雪地、要騎馬到外頭敲河冰回來飲用,騎馬再遠一點,便能到藏地,哈日瑙海的母妃常年在布達拉宮禮佛,平日里還不大常見到。
沒有婆婆擺架子,策妄阿拉布坦不管他們小兩口怎么過日子,哈日瑙海又是個耙耳朵,額林珠真像是飛鳥離了籠,
程婉蘊聽得入了迷,草原的夜里漆黑一片,唯有晴朗的夜空布滿星子,甚至還能望見星河如玉帶般穿過,那璀璨的光照亮游云,竟是不同色彩的。
草原也是遼闊而安靜的,在帳篷里燒著牛糞煮著羊湯,偶爾能聽見外頭傳來狼的嚎叫聲,還有草原的野兔窸窸窣窣打洞的聲音。
是和宮里全然不同的世界,程婉蘊覺著有趣,青杏和碧桃卻聽得直掉淚,只覺著蒙古的日子實在太不像樣子了,還跪下來連聲勸解額林珠不要再住在草原上了,而是應(yīng)當搬回公主府居住,不要為了世子爺受苦。
額林珠朗聲笑道:“我很喜歡啊,一點也不覺著苦?!?/p>
青杏與碧桃聞言愣住了,程婉蘊卻微微一笑:這樣她就放心了。
等回了紫禁城,她好幾次都夢見了額林珠在草原上縱馬游疆的樣子,醒來后隔著一層一層的紗帳、一重又一重的宮殿,望著地磚上光影晃蕩,總會怔怔地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