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三人又一塊兒下了棋,一起吃了晚膳,還一起窩在馬車里睡了會覺,等車馬到了鞍子嶺行宮前,三個人都睡得臉紅紅,宋格格臉頰上還有印子,一臉懵懵然。
要下車了,劉格格和宋格格才依依不舍地和她告別。
程婉蘊也很不舍,她進宮頭一回交了朋友,自然恨不得多多膩在一塊兒。
太子爺雖然好,但男人怎么也比不上自己的小姐妹吶。
在毓慶宮里,她和唐格格在旁人面前也算要好了,但她自個清楚,她打心眼里沒辦法把唐格格和李側(cè)福晉當朋友,最多就是同事,唐格格是表面關(guān)系還可以的那種同事,李側(cè)福晉就是連面子情都夠嗆的那種了。
而劉格格、宋格格來找她玩,不用想,自然是太子爺和她們各自的爺們都同意的,是沒有利益糾葛、身份平等又可以放心來往的人。
劉格格拉著她的手,念叨了幾句過兩天一定再來尋她玩才松手,宋格格沒多說話,但也走上前來拉了拉她的手。
然后程婉蘊眼前忽然一暗,就見劉格格那個仿佛“大清布庫女子冠軍”的宮女正把劉格格帶來的各種棋牌玩意裝進包袱里,左右手各拎一個,還能縱身一躍跳下馬車,穩(wěn)當落地。
“你這個宮女……”程婉蘊悄悄豎起大拇指,“有點厲害?!?/p>
劉格格就竊笑:“你說虎姐?她生得丑沒人要,在內(nèi)務(wù)府里干了七八年挑水的活,干得力大無窮,后來我進了五爺那兒,內(nèi)務(wù)府的人帶了一批人來給我挑,我就選了她。我挑人只要能干的,不要漂亮的,你知道吧?”
虎姐,這名字取得十分貼切。
幾人各自回家安頓。
后來每次要啟程去下一個行宮的路上,劉格格和宋格格幾乎都會過來陪她,有了朋友,旅途中的時間過得就快多了,在路上走了大半個月,不知不覺就到了熱河。
一到熱河行宮,太子爺就被“黏兒精”康熙叫走了,程婉蘊便自己指揮青杏碧桃收拾,鄭太監(jiān)則自發(fā)去巡視這兒的膳房,還從麻袋里掏出一只捆了腳的活雞。
程婉蘊簡直想對鄭太監(jiān)海豹式鼓掌。
居然還帶了一只雞??!而且那么遠的路,雞都活著呢!
鄭隆德得意地挺起xiong脯:“格格在孕中,奴才自然得想法子給您做好吃的,成日里吃牛羊肉也燥得很,咱們晚上就清燉一只雞……”
“不!”程婉蘊眼睛發(fā)亮,“咱們吃地鍋雞!還要貼玉米餅子!”
鄭隆德立刻彎下腰來洗耳恭聽。
其實地鍋雞也很簡單,就是用現(xiàn)殺的土雞,加各式醬料、調(diào)料,炒至金黃,再加入雞血、雞雜、玉米、蘿卜、土豆、豆腐皮等蔬菜一塊加水燜煮,然后沿著鍋貼上一圈玉米餅,再悶上一刻鐘,出來的雞肉肉質(zhì)鮮美、湯汁濃郁。
下飯神器!
程婉蘊就高高興興地捧著又長大不少的肚子,坐在床榻上看著青杏指揮太監(jiān)來來回回搬箱子,這回把車上的行李全都卸下來了,因為太子爺派人回來傳話,說差不多要熱河住上一個月,蒙古王公們也在今日都到了,康熙打算在這兒宴請他們。
這些事就和程婉蘊無關(guān)了,她不可能列席參加宴會,所以她專心致志地等候自己的地鍋雞,她和鄭太監(jiān)囑咐過了,要中辣。
她發(fā)現(xiàn)她懷孕以后更能吃辣了。
以前她加辣椒都只加勺子尖一點點,加了跟沒加似的。
所以程婉蘊就覺得自己肚子里是不是個閨女,因為她皮膚也更滑溜了,以前貪吃上火偶爾還能冒一兩個痘痘,但懷孕以后什么都不長,也不出去曬太陽,皮膚也白了,有時候她攬鏡自照都頗為自戀,都覺得自己分外水嫩,像剛磨好的豆腐。
但是她也很能吃酸,就很矛盾。
可能就是口味重了,和生男生女沒關(guān)系。
程婉蘊自個美美地吃掉半只雞,三個玉米餅子,吃得撐到嗓子眼,又扶著腰起來在門前空地繞圈,繞到七八圈的時候,太子才回來,見她在那兒散步,便上前來將青杏擠了下去,自個陪著她繼續(x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