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輩子就認這一個。
可惜,如今她這枕邊人俊是俊,卻得小心伺候,可不敢隨意砍了。
“二爺,我只盼著家里和睦,阿瑪額娘祖母弟妹都康健,至于平日里一根簪子、一件衣裳、偶爾拌點嘴,又算得上什么?這都是小節(jié),我混不在意。”
身邊伺候的人都遠遠地侯著,程婉蘊大著膽子趴在太子身上,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私語,“二爺,您聽了可別笑話我,我待他們好也有自個的私欲,并非不求回報的。我不過想著外頭人情往來都需經(jīng)營,家里親情血脈難道不需要經(jīng)營么?人心皆血肉化作的,哪怕血脈相連,也是渴求付出有回報的。父母愛我,也盼著我日后能孝順敬愛,因此,我平日里乖順大度,也是盼著父母能多愛我?guī)追郑⒚靡材芫次摇?/p>
胤i下意識拿手臂托住她的背和臀,把人抱得更緊,聽得她的話微微一怔。
他倒是從未想到這一層。
父母親情也得小心經(jīng)營,既要付出才有回報……聽起來心酸萬分,卻又好似有幾分道理,正切中了他的心!他與皇阿瑪,或許正該這般相處……
程婉蘊上輩子卻是深深體悟過了的,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即便是父母的愛也是有條件的,或許這世上也有那等頂好的父母,愛子之深切不求回報,但她沒能遇到,因此這輩子她格外珍惜、珍視,也格外費盡心機的經(jīng)營著家庭親情。
這樣有來有往的愛,或許更適合她吧。
兩人吃完燒烤就臥在竹榻上看星星,頭挨著頭認北斗七星在哪兒,荔枝酒倒了滿杯,他們拿杯子輕輕一碰,相視一笑。
等真正回去安置的時候,三更都過了,胤i睡不了兩個時辰就又起身了。
但他不知怎的,卻沒有半點疲累。
“何保忠,你說怪不怪,睡得晚了,倒覺得精神頭比往日還足?!碧诱驹谀莾鹤屓怂藕虼┮路?,望著里間遮得嚴嚴實實的床帳子,眼底都是溫軟笑意。
可不是么,何保忠一邊賠笑一邊在心底翻白眼,您吶,就跟那好不容易逮了個書生,狠狠吸上一晚上陽氣的狐貍精似的,能不精神么!
但胤i起來的時辰還是晚了點,吃早點的時候咪咪又躥到他膝上乞食,他沒忍住,拿條魚干逗得咪咪都人立起來,大尾巴甩呀甩的,還抱著他腕子吃得呼嚕呼嚕,他禁不住笑起來,等咪咪吃完一根,又抱起來顛了顛重量:“呦呵,又胖了?!?/p>
咪咪仿佛抗議般喵了一聲,火速叼起桌上剩下的魚干就跑。
胤i瞧它那油光水滑的皮毛和胖嘟嘟的身子就好笑,真不知怎么回事,阿婉養(yǎng)的東西都胖得很,門口那幾缸子魚圓得跟球似的,許久不見,他險些沒認出來是原來那幾條長身長尾的小錦鯉苗子,還以為養(yǎng)牲處又得了什么新品種。
這用早點兼顧擼貓又耽擱了會兒,他胡亂吃了幾口早點,便忙往上書房趕。
何保忠眼尖,發(fā)現(xiàn)太子爺腰間別的泥金折扇,底下掛的扇墜子換了,扇頭穿了五彩絲線,底下系了只黃琥珀雕的貓兒。
他眼珠子一轉,快走兩步向前:“爺,奴才聽說程格格午點要了什么雞肉卷餅,您下午不是要上騎射課,要不奴才叫膳房也進上幾個給您墊墊?”
胤i想了想:“成,多要幾個備著?!?/p>
他知道程婉蘊要的東西肯定不是正經(jīng)宮里頭做的餅,她的做法吃法指定不同,上書房里那么些阿哥,若有見新鮮要嘗嘗的,也好分一分。
如今,托了逃學受罰的福,他和兄弟們之間的關系倒比從前要近些。
上回他就在上書房泡了一回蜜桃烏龍茶,就被老三、老四一人要去半罐子,回頭吃完了說好,老三還舔臉跟他再要來著,胤i從此之后就交代何保忠,再也不許往上書房帶程格格窖的茶葉了,就拿尋常的龍井得了。
穿過南花園的時候,忽然聽見一聲嬌嬌的聲音:“太子爺。”
他扭頭一看,唐格格穿戴鮮亮,提著宮燈,亭亭玉立侯在小石甬道邊。
這會兒天都沒亮……接連被堵了幾日,胤i心里有點煩了。
他腳步不停,何保忠就會意了,使了個眼色便有個太監(jiān)過去替太子爺打發(fā)了。
胤i就弄不明白,唐格格剛來的時候也算乖巧的,最近怎么也愛生事了?他沒有發(fā)話,那是因為楊格格剛沒,他也不愿意太拘束了其他人,可卻不是縱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