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太子眼眸都是清亮透徹的,他五官線條柔和,尤其眼眸更讓人感到溫柔,甚至偶爾還有少年人的一點天真,是沒有經歷過人生深痛陰霾的人才有的眼神,但這一次,卻讓她感到刀鋒般的銳利。
像是潛伏深林的傷虎,又像身陷囹圄的囚徒。
過了良久,太子眼里的戒備才散去,慢慢浮上原本的神色。
“無事,做了個……噩夢?!碧由ぷ悠D澀,話音出口尚帶一絲啞,“你先睡吧,我……想起還有事要辦,就先起來了。何保忠――”
何保忠合衣睡在外間,一骨碌就起來了,連忙進來問:“太子爺,奴才在?!?/p>
“回淳本殿?!碧幼チ艘律丫妥?。
何保忠內心驚濤駭浪,太子爺可從沒有在程格格這兒睡到半宿就走的,他望了眼床帳子里明顯也已坐起身子的女子身影,又不敢多看,忙急匆匆跟上去。
程婉蘊沒敢留,她也被鬧得心里不安,太子剛剛醒來的模樣,有點可怕。
此時還是深夜,一路走來四下靜謐無人。
胤i一路疾走,夏夜的風清涼,總算吹透了他四肢百骸,將他一腔子滾沸灼燙的血漸漸冷卻下來,他這時才驚覺自己連一雙鞋子都穿反了。
等坐在書房里,他把何保忠又攆走,連燈也不讓點,就這么坐在黑暗里。
這是
有孕
胤i枯坐至天光大亮。
這會兒快要誤了上學的時辰,
何保忠在外頭喚了幾次,他才如木偶拉線般推開門扇。
“太子爺……”何保忠滿臉堆笑地屈著身子走上前來,屋子里又昏又暗,
他還沒看清太子是何神色,
就突然被一個高大的陰影籠罩,一瞬間砸了滿懷。
“哎呦!哎呦!”
何保忠撐不住,連連后退,
直到后背抵到殿前紅柱,這才穩(wěn)住身形。太子無力地倒在他肩頭,他一摸,
隔著衣裳都覺太子渾身滾燙,偏偏手心卻沁滿了冷汗,指尖冰涼。
“來――”何保忠驚慌失措的話被胤i抬起的手堵了回去。
“蠢貨,你這樣大喊大叫,程格格的命還要不要了?”胤i滿眼血絲,把他的嘴死死捂住,
“我坐著歇一會就是了,別鬧得滿城風雨?!?/p>
若這樣宣了太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