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紅榜上的名字（第1頁）

8月25日的江城被熱浪包裹，知了在江城一中門口的老槐樹上聲嘶力竭地叫著。紅底黑字，王主任用毛筆書寫的高考成績榜像塊巨大的磁石，將一百多號家長學生吸附在斑駁的磚墻上。林巖踮腳望去時，視線越過攢動的人頭，恰好落在榜單頂端——林巖

690分

理科鮮紅刺眼。哥就是太專注學習了，他聲音壓得很低，像怕驚擾了什么，不過這樣也好，咱們?nèi)齻€還能在江城互相照應。柳如煙抬頭時，正撞見他鏡片后一閃而過的陰鷙，快得像夏日午后的雷陣雨。

白鹿是在圖書館看到成績的。管理員老張頭把報紙上的錄取名單指給她看，590分的成績足夠穩(wěn)進江城師范大學中文系。她指尖劃過林巖兩個字，突然想起今早路過林家窗下，聽見林母興奮地打電話：計算機系！將來就是搞通訊電話的！窗外的蟬鳴突然弱了下去，她摸了摸書包夾層里那個用手帕包著的金屬碎片，冰涼的觸感順著掌心爬上來。

傍晚的風卷著飯菜香掠過家屬院，林溪端著一碗冰鎮(zhèn)綠豆湯走進柳如煙家，正看見她對著志愿填報指南發(fā)呆。師范?？埔餐玫?，他把碗放在桌上，故意讓跛著的左腿碰到桌腿發(fā)出聲響，離家近，畢業(yè)還能當老師。柳如煙抬頭時，發(fā)現(xiàn)他正盯著自已手里那張被汗水浸濕的成績單，520分的數(shù)字上，不知何時落了一滴渾濁的水漬。

林巖在整理書本時，聽見窗外林溪的笑聲。他趴在窗沿往下看，林溪正幫柳如煙搬著一摞復習資料，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像幅被精心剪裁過的剪影。書桌上談浩強老師的《c程序設計》被風掀開書頁，信息時代的曙光幾個字在暮色里泛著微光。他想起三天前在考場，林溪回頭看他時那雙淬了毒的眼睛，突然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