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辦法?!?/p>
那時候陸無燼被偷走化丹,墮入妖道,幾經(jīng)生死劫,他實在沒有精力照顧一個嗷嗷啼哭的嬰孩,為了保護陸眠,他用五百年的功力換得一只寒珀,將陸眠放置其中。
陸無燼的靈力實在充沛,又沒了化丹護體,對洵山的妖怪們而言,簡直是百年難得一遇的補品。已經(jīng)記不清持續(xù)了多少年,陸無燼沒睡過一個完整的覺,幾乎睜眼就要廝殺,閉眼都是血流成河。無數(shù)次,他傷痕累累地回到無藏山,看著寒珀里的那張稚嫩又肖似故人的小臉,他都覺得,一切像一場夢。
他抬起手,指尖燃起一簇微藍的火點,在暗夜中發(fā)出幽幽的光芒。
“最后一次機會,楊思昭?!?/p>
“一個月的記憶罷了,和你九十年的人生相比不值一提,消除了,一切照舊?!?/p>
他起身,只一個眼神,楊思昭便從陽臺的玻璃門邊瞬移到了尚有余溫的躺椅上。
陸無燼向他靠近,指尖的火點隨之晃動,一點點逼近楊思昭的額頭。
“不行,不行,眠眠怎么辦?”楊思昭雙手握住陸無燼的手臂,朝他搖頭。
“我會負責?!?/p>
不過是五百年的功力,他還給的出。
“如果有一天,寒珀的法力失效了,他想起我了,怎么辦?”
“不會的,我保證?!?/p>
“你沒法保證,你根本不愛他?!睏钏颊芽薜醚蹨I一串串往下流。
“他是我和你——”陸無燼頓了片刻,眸色黯然,“他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愛他?”
“別哭了,暮兒。”陸無燼撫著楊思昭的臉頰,和他抵著額頭,呼吸交融。
是命運對我殘忍,我不恨你。
等來世,我再尋你。
那簇微藍的光點從他的指尖飛出,直直落在楊思昭的額頭,該抽離出記憶,卻——
沒有反應。
下一秒,楊思昭一口咬住他的手指,渾身使力,直至咬出血,鮮紅的血液順著陸無燼的手指,流到楊思昭的舌尖。剎那間,他的眼瞳發(fā)出亮光,頭頂兩側(cè)隱隱現(xiàn)出一對深棕的羊角。
陸無燼怔然。
難道……他的血,喚醒了楊思昭體內(nèi)的化丹?化丹蘇醒,前世的記憶是否也要解封?
很快,亮光和羊角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個唇角沾血、臉色煞白、氣喘吁吁的楊思昭。他一把推開陸無燼的xiong膛,怒氣沖沖地問:“暮兒是誰?”
“你老婆的名字?”
“陸無燼!你憑什么把我當替身?我告訴你,我可以給眠眠當替身媽媽,但是不可能給你——”
話音未落,他突然看到陸無燼笑了,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從未有過的笑,像是等待了百年后又重新燃起希望。還沒等他說完話,他就被陸無燼抱進懷里。
用力地、顫抖著,抱進懷里。
“放開我?!?/p>
楊思昭平日里疏于鍛煉,兩條細細的胳膊哪里敵得過陸無燼鐵鑄般堅硬的雙臂,后退不行,掙扎也不行,還因為用力過猛,把睡衣領口的圓紐扣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