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序局的早餐總是帶著股速溶咖啡的焦味。林宇咬著三明治,目光落在終端機上——張爺爺?shù)馁Y料在屏幕上滾動,照片里年輕的他穿著考古隊制服,站在奶奶和蘇晚爸爸中間,笑得一臉坦蕩,完全看不出后來的偏執(zhí)。
“別被表象騙了?!绷杞惆岩槐瓱崤D掏频剿媲埃y身在晨光里泛著淺金色,“回溯者最擅長包裝自已,沙蝎當(dāng)年還是時序局的模范研究員呢?!彼噶酥钙聊簧系囊恍凶郑皬垎⒚?,也就是張爺爺,三十年前是尼雅遺址發(fā)掘隊的技術(shù)員,專攻古代機械結(jié)構(gòu)。”
林宇的指尖頓在“古代機械結(jié)構(gòu)”幾個字上。奶奶的筆記里提到的齒輪石板,恰好需要機械知識才能破解?!八缇椭朗宓拇嬖?。”
“不止?!崩蟢端著餐盤走過來,餐盤里的煎蛋焦得發(fā)黑,“我們查到,他當(dāng)年偷偷復(fù)制了發(fā)掘隊的所有資料,包括你奶奶未公開的筆記。蘇晚爸爸的失蹤,恐怕也和他有關(guān)?!?/p>
林宇的心臟沉了下去。他想起蘇晚提到的那封未寄出的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今天我要去見蘇晚,她要給我看她爸爸的日記和那封信?!?/p>
“我跟你一起去?!绷杞惴畔屡D瘫?,“張啟明已經(jīng)被列為一級通緝犯,他很可能會去找蘇晚。”
城南的咖啡館里,陽光透過百葉窗,在桌上投下細(xì)長的光斑。蘇晚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著個舊牛皮本和一個信封,紙頁邊緣已經(jīng)泛黃發(fā)脆,顯然被反復(fù)翻閱過。
“這是我爸爸的考古日記?!彼雅Fけ就七^來,封面燙金的“尼雅筆記”已經(jīng)磨損,“里面記錄了他和你奶奶發(fā)掘古城的經(jīng)過,還有……張爺爺?shù)淖兓??!?/p>
林宇翻開日記,蘇晚爸爸的字跡剛勁有力,帶著年輕人的熱忱。前面的內(nèi)容都是關(guān)于遺址的記錄:“7月3日,發(fā)現(xiàn)佛塔基座下的齒輪石板,周姐說這可能是精絕古國的計時裝置”“7月10日,張啟明最近很奇怪,總在深夜偷偷研究石板的圖紙”“7月15日,周姐把時間坐標(biāo)藏了起來,她說不能讓任何人濫用……”
日記的最后一頁停在7月18日,字跡潦草而慌亂:“張啟明瘋了,他說要用水晶激活石板,讓時間倒流回他女兒去世前……周姐阻止他,兩人在佛塔下爭執(zhí),石板突然發(fā)光……”后面的內(nèi)容被墨水暈染,看不清字跡。
“這就是我爸爸失蹤前的最后記錄。”蘇晚的聲音有些發(fā)顫,“張爺爺說他是被時序局害死的,但日記里根本沒提時序局。”
林宇拿起那封未寄出的信,信封上沒有地址,只寫著“致婉”兩個字——應(yīng)該是蘇晚媽媽的名字。信紙已經(jīng)薄得透明,上面的字跡卻依然清晰:
“婉,原諒我的自私。齒輪石板的秘密比我們想象的更危險,它確實能回溯時間,但代價是使用者會變成時間的囚徒——永遠(yuǎn)困在自已回溯的那個瞬間,重復(fù)相通的場景,直到意識被時間吞噬。周姐說這是精絕古國的詛咒,我信了。
如果我沒能回來,別找我,也別讓小晚接觸這些。讓她讓個普通人,平安過完一生,就是我能給她最好的禮物。
愛你的,明”
林宇的指尖微微顫抖。原來張爺爺說的“復(fù)活女兒”是個騙局——齒輪石板的真正作用,是囚禁使用者的意識。沙蝎和張啟明,都被這個謊言騙了。
“他說的時間囚徒……”蘇晚的眼眶紅了,“我爸爸是不是已經(jīng)……”
“不一定。”林宇合上信紙,“日記里說石板發(fā)光,但沒說你爸爸被卷入。也許他只是被困在了某個時間縫隙,還有救。”
就在這時,咖啡館的玻璃門突然被推開。張爺爺站在門口,臉上帶著瘋狂的笑容,手里拿著個水晶狀的物l,和時間錨點的碎片極其相似。“把日記和信交出來!”他的聲音嘶啞,“不然我就毀了這里!”
客人們嚇得尖叫著往外跑。凌姐迅速擋在林宇和蘇晚身前,手按在腰間的短刀上:“放棄吧,張啟明,你根本不知道石板的真正作用?!?/p>
“少廢話!”張爺爺舉起水晶,“我已經(jīng)找到激活石板的方法,只要有時間坐標(biāo),我就能讓小雅活過來!”
林宇突然想起奶奶筆記里的一句話:“水晶遇血會激活,齒輪順時針轉(zhuǎn)是回溯,逆時針轉(zhuǎn)是釋放。”他悄悄碰了碰蘇晚的手,低聲說:“待會兒我發(fā)動能力,你趁機把日記和信收好?!?/p>
蘇晚點點頭,握緊了手里的牛皮本。
林宇深吸一口氣,猛地發(fā)動時間靜止。張爺爺舉著水晶的動作僵在半空,咖啡館里的一切都凝固了——飛散的咖啡杯懸在半空,窗外的落葉停在風(fēng)里,連陽光的光斑都變成了靜止的方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