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陣已破了,之前癱倒在地的蕭恒悠悠轉醒,咳嗽著,吐出大口大口鮮血,眼看就要不久于人世了。
看來之前松遠重傷于他,后來陣內又鬼氣橫行,還是讓他此刻生機渺茫了。
他看了我們幾眼,見我們各自手持武器,謝長云腰間的昆侖令牌,明白了我們身份。
便掙扎著將血跡斑斑的手伸進懷里,掏出一個似金非金,似銀非銀的盒子——后來,我才知曉這盒子是沮水寶物無方盒,可以隔絕妖類氣息,即使大妖的氣息也能收斂得干干凈凈。
他費力打開盒子,里頭是一顆瑩潤的內丹,此刻正發(fā)出微微黃光。
他久久凝視這內丹,修長俊目里泛著盈盈水光,良久抬頭沖我們慘然一笑,悲愴地看著姚黃道:“這便是阿霜的內丹。
她魂飛魄散時,想要放進小柔身體里,卻不想小柔是人與妖之子,并不相融。
于是她交給我,叫我務必收好,見到一個叫姚黃的小娘子,方才能拿出來交給她。
她說,她的內丹見到姚黃就會發(fā)光,想必你就是吧。
她同我說了許多你們的事。
她叫我?guī)б痪湓捊o你,她自幼父母親緣薄,你與她姐妹一場,時時念著她護著她,是這世上唯一真心記掛她的人,終令她不至于一身孑然,這顆丹便留給你,任你處置。
”姚黃將小柔輕輕遞給我,接過盒子收好,再忍不住,掩面痛哭,大滴大滴的淚珠從指尖溢出打shi了裙子,身子抖若糠篩,令人觀之心碎。
半晌,她抬起頭,紅著眼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雖然殘破但依然別有風致的男人,一字一句恨恨地問:“你究竟是為何要這般害她?”他瀟灑一笑,有幾分輕佻地答:“為何?自然是為了權勢,為了富貴。
世人熙熙,皆為利來。
世人攘攘,皆為利往。
張家為了龍子,為了潑天的富貴,為了幾代的屹立不倒。
蕭家為了重振家門,重新走上仕途,不再被人指著鼻子取笑昔日探花郎,今日賣油郎。
于是一拍即合,蕭家用沮水女兒的蛇丹助張家貴妃娘娘得孕龍子,張家助蕭家子弟重入官途,重拾官身。
為表誠意,張家出了一個旁枝女兒,來配蕭家的嫡孫,以為媒。
”他指指自己,苦笑道:“初時,我也覺得,入仕很重要,好男兒自當為官一方,縱橫朝堂,怎可如使市井仆婦一般,日日靠販賣些米油度日,如此豈是男兒所為?于是,我同意了祖父的計劃。
在張家?guī)椭?,我們從沮水探得阿霜行蹤,裝作與她偶遇,用茶水污了她的裙子,成功與她相識,后來與她日日游湖看花,賦詩品茶,令她對我情根深種,很快談婚論嫁。
我的正妻之位要為張月娘留著,只得納她為妾。
她雖然難過,卻也愿意委屈,還為了嫁我與沮水斷了往來。
我見她雖是妖,卻如此真心實意待我,那時我便有些后悔了。
后來有了小柔,嬌妻愛女,人間至樂。
我漸與她假戲真做,也戲假情真起來。
我去求祖父中斷計劃,祖父卻斥我兒女情長,不堪大用,并言明與張家已達成協(xié)議,如我們蕭家毀約,又知曉了張家這通天秘辛,將受整個張家的瘋狂報復,屆時怕是會有滅族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