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邊就是壓軸節(jié)目,那西域胡人表演的幻術了。
那胡人剛上臺行了個禮,席上卻突然安靜了,我順著望過去,原來是我們之前見過的那龐道士和一個精神矍鑠須發(fā)皆白的老人慢慢自假山后緩緩踱出。
席上眾人一見這兩人,忙紛紛起身行禮,卻是蕭家老太爺來了。
我們之前聽文星說過,這老太爺?shù)乳e不露面,數(shù)年來都很少有人見到他了,不想今日卻出現(xiàn)了,我心里有些不安,于是踱到姚黃身邊,緊挨著她。
只聽她低低涼涼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已然感覺不到白霜的氣息了。
這道士很是危險,我們硬碰不得。
白霜難尋,我們此番若能趁他們在此看戲,遁去那勞什子水云觀將小柔救走,便不虛此行了。
”我抬頭望向她,輕聲問:“阿姊,我們要如何才能···”她垂在衣袖下的手微抬上來,做了個捏決的手勢。
我一驚,忙道:“阿姊不可!這府里大有古怪,你萬萬不可!”話音未落,耳邊只聽得一片驚呼,只見那正在表演幻術的胡人袍子下頭突然鉆出一只猛虎,震天虎嘯著一個躍起撲向水榭對面,去勢洶洶如排山倒海,對面頓時亂作一團,人人忙不迭拉扯著驚惶起身躲避,酒菜潑灑了一地,朱二娘急得恨不能撲過去。
慌亂間,那吊睛白額大虎卻突然止步不動了,在席前似模似樣趴地行了一個禮,眾人如被定住一般不動了。
半晌,一聲朗笑劃破了寂靜:“好!來人,賞!”我循聲望去,卻是一個年輕公子,眉目間與蕭恒有些相像,應是他兄弟。
眾人仿佛活了過來,污了裙子的貴女們紛紛召了婢女要更衣,郎君們呼喚仆從要重新?lián)Q酒,一個個端著銅錢的侍從魚貫向水榭行來····一切又熱鬧起來。
我一直緊盯席間,卻見那道士和老太爺一直穩(wěn)穩(wěn)端坐上首,自老虎出現(xiàn)以來,紋絲未動。
正在此時,那老虎猛地一個轉身,沖著席上眾人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虎嘯。
眾人正怔愣間,只見那老虎張開血盆大口,吐出一陣陣白氣,那白氣卻似有毒,席上眾人一個個接連栽倒。
我心道不妙,正扯了姚黃想跑,那臺上的胡人突然一個回頭,沖我們重重扇了幾下袍子,又是陣陣白氣洶涌而出,我們根本來不及跑,便被籠罩其中,離他最近的朱二娘最先中招,撲通一聲倒頭栽倒在臺上,胖大身子結結實實撞起好大一聲動靜。
我也好不到哪去,只覺一陣頭暈,眼前一黑就扯著姚黃的袖子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