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見我們不是去借月山莊,只古怪的看我們一眼,對姚黃道:“這里不曾有客舍。
這桑平鎮(zhèn)現(xiàn)下人口越是少了,客舍早破敗了。
”說罷一聲冷笑:“如今有了大名鼎鼎的借月山莊,誰還能到這桑平鎮(zhèn)呢。
”我們面面相覷。
那婦人見我們?yōu)殡y,猶豫半晌道:“諸位若是不棄,可在我家借宿一宿。
我家原在這桑平鎮(zhèn)繁華時,也是做食肆營生的呢。
”說罷一指那院子角落,墻角柴堆里斜倚了個木頭牌匾,上頭隱隱可見寫著殷家食肆,現(xiàn)下早已破敗得不行了。
此刻天已漸晚,這鎮(zhèn)上又沒有客舍,有地方落腳我們自然十分愿意,連連道謝,也談好了按客舍的價錢支付借宿費用。
那婦人十分欣喜,忙引我們進(jìn)門,將我和姚黃、素素安頓在東廂房,將謝長云和文星安排在西廂房,為我們搬來了被褥仔細(xì)鋪好。
過了一會,還為我們端來了幾碗熱騰騰的面湯,蔥花翠綠,湯色清亮,果然是能開食肆的好手藝。
夜?jié)u漸深了,我們腹中飽飽,正要息了蠟燭,就著山風(fēng)蟬鳴安寢了。
外面突然響起一陣陣又急又快的拍門聲,在這深夜里如同打雷一般,打破了深夜的寧靜。
接著有男子怒吼:“芹娘,速速開門!你到底在做甚,為何還不來開門?”這聲音卻有些熟悉。
細(xì)碎的腳步聲急急響起,一陣忙不迭的開門聲中,夾雜著芹娘關(guān)切的聲音:“今日沒被山莊選上吧?”那粗粗的聲音一聲高嘆:“嗬!可不是!那排隊的人,烏烏泱泱,從山門直到山腳!今日都是四郎拖累,我催他半日,他總是猶猶豫豫,說他家娘子不同意。
這無知婦人,卻也不看看自個的身子骨!小文若不進(jìn)山莊,沒有靈藥,她就等著閻王爺去勾她吧!”說罷似是看到我們廂房的光,聲音一沉,疑惑問道:“那里為何有人?”那芹娘忙拉住他,低聲和他解釋了一番。
我們卻聽出來了,原來真是巧,這男子應(yīng)該就是我們在山前遇到的樵夫。
他們兩個小聲說著話進(jìn)了正房。
只聞支呀推門聲中,一個幼童的聲音迷迷瞪瞪響起:“爹,我們是到家了么?”次日一早,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我們在院中見到了那樵夫殷三郎和他的兒子殷小武。
他們起的極早,正在收拾一個包袱,裝糧裝水,似是要出門。
芹娘正忙前忙后,為他們從井中打水洗漱、漿洗衣服,又急急奔到廚下做朝食。
見我們出了廂房,又忙過來招呼我們,為我們打水洗漱。
一大早便忙得滿頭是汗,幾縷碎發(fā)粘在額頭,很是狼狽。
我們見過禮,殷三郎也認(rèn)出了我們,對我們咧嘴一笑,很是爽朗道:“昨日見你們趕路,還以為我們都是同路,一道趕去借月山莊的呢!卻不想到我家歇腳來了!”謝云長叉手問道:“還請阿兄告知,我們一路上都聽聞這借月山莊,似是名頭很大,不知到底是何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