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身份再高,現(xiàn)下也不在此。
人間有話,叫縣官不如現(xiàn)管,我自然要聽這公主的,否則她一怒,當下便可罰我。
于是我依言將葫蘆取出,雙手奉上。
有侍女來取,遞給公主。
那公主道:“你且說說,神君是如何將這葫蘆賜予你的。
”此事事關碧虛宮犯下的大錯,我一屆小妖,誰也得罪不起,只得挑挑揀揀說是神君在凡間時偶然見到我救了一個小兒,一時高興想要獎賞我,于是將玉葫蘆贈與我,勉勵我好好修行,日后繼續(xù)當個造福人間的好妖。
公主不置可否,只拎了那葫蘆細看,似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突然問我:“為何這瓶身有裂痕?你用何物修補的?”如何修補這個問題,就是想編我也編不出來了。
于是期期艾艾道:“我先前在幽冥宮,被人將這葫蘆打裂了,后來···神君用仙法補的。
”只見那公主柳眉一豎,手上一緊,那葫蘆一聲怪叫,掙扎起來要逃脫,卻被她牢牢捏著脖子,我看著心疼不已。
公主那一雙描畫得精美的眼里此刻寒意森森:“你方才說,神君還為你修補了這瓶子?”我知道她為何憤怒,她可能覺得,隨手贈瓶子是一回事,重新收回去修補貌似又是一回事了。
我只覺得心力交瘁,心道,你這公主,不去找人家正經(jīng)的未婚妻爭風吃醋,在我這個毫無瓜葛的小妖面前醋什么呢?我何其無辜,明明與那高高在上的神君八竿子打不著,從來不敢肖想,也什么都沒有做,卻白白惹了一身麻煩。
也是,那位是身份還勝于她的東海公主,又在人家地界上,她自然不敢造次,就撿我這個身份卑微的軟柿子使勁捏就是了。
她豈能不知,我這副可憐樣,不久前還差點被當眾逐出龍宮,真是神君護著的,怎可能如此。
一邊的云聽竹也似乎十分驚訝,但見公主已經(jīng)怒了,怕她真的要出手罰我,于是在一旁解圍道:“公主,神君雖一向清高,但也對屬下們十分照拂。
許是這小妖辦事得力,還算入神君的眼,就善待了幾分。
”那公主聞言不僅不消氣,還仿佛更氣了些,一手拍在白玉桌面上,肉眼可見那桌面立時起了許多細小的裂痕。
她氣紅了眼道:“你莫要哄我!他是何樣的性子,我再清楚不過!你老實稟告,你是否同他有私情?!”說著,纖纖玉指直直指向我。
我與云聽竹簡直被她震呆在當場。
這公主是被慣壞成什么樣了!這等話能隨便說得?饒是我再不懂規(guī)矩,也知道無憑無據(jù)如此誹謗上君,絕對是大錯甚至大罪!“萬萬不敢!公主明察,我與神君統(tǒng)共才見了兩三面,話都不曾說過幾句,絕無此事!”她敢問,我卻不敢不答,忙申辯起來。
云聽竹也收了笑意,一臉肅穆,正色道:“還請公主慎言!此事事關神君清譽,可萬萬不可隨意定論。
”那刁蠻任性的公主此時也知道自己方才氣昏了頭,說錯了話,站起身,看著前方傲然道:“你這小妖,既得了仙君賜的法寶,還如此不珍重,致使法寶受損,當罰,你就留在此華月宮內(nèi),為我驅(qū)使,直到我離開東海為止。
”這話宛如一個晴天霹靂砸向我,我就這般輕易被人收成了奴婢?即使我忍得,真去給她做幾日奴婢,那她如果不離開東海了,我豈不是要長長久久給她做奴婢了?云聽竹一聽也急了,忙站起身沖那公主行了個大禮,急道:“公主不可!沄璃雖無品無階,卻也是玄清子前輩座下徒孫,也是有宗門的。
還請公主看在左相面上,寬恕一二!”公主聞言,冷哼一聲道:“玄清子不過也是我龍族家臣而已,他的徒孫,我還用不得了?”說罷歪頭看云聽竹,似笑非笑道:“云公子怎地這般著急!你放心,你要是想來看這小妖,本公主無有不允的。
”我們這邊撕扯著,突然聽到亭子外一聲嬌笑,那聲音清如黃鸝,素來愛看美人的我雖然心焦,還是偷空望了一眼,卻見得是個嬌花清月一般的美人,正笑著看著我們。
她旁邊立著的倒是我的老相識,神君座下將官譚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