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這寶姝的家世背景,高貴到讓蕭云如也無法做主;要么,這不是蕭云如的主意,引薦寶姝的人,似乎完全不在乎楊芙的心情,那必然也不會是燕王了。
登時,群青腦中閃過一個人影。
要知道,鸞儀閣乃是南楚細作們的一個據(jù)點,有寶安公主幫忙遮掩,行事方便。陸華亭可是想到這一點,所以把寶姝安chajin去,盯著公主的一舉一動?
看來得提醒林瑜嘉小心了,叫細作們沒事別跟寶安公主說話,免得被捉住一串,連累到她。
她正在沉思,阿姜又說:“青姐,還有個消息,是我們倆剛才偷偷聽來的:那寶姝使勁兒地鼓動寶安公主爭取身份,將來好在后宮立足。寶安公主便說,她是想嫁太子,可是偏偏有咱們良娣,她堂堂的公主,怎能為妾?!?/p>
“那寶姝就說,太子妃之位肯定是公主的,咱們良娣不足為慮,聽話也就罷了,若沒有自知之明和公主相爭,她也有把握搶贏。寶安公主就沒說話了。青姐你說,她們是不是密謀要害咱們良娣呀?”
群青聽了,卻并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只是問:“寢殿有高墻,你們怎么聽見的?”
“我踩在阿孟肩膀上翻進去,悄悄地潛到墻根底下。”阿姜做了個潛伏的手勢。
“你多沉哩,能不能少吃點飯?!卑⒚吓拇蚣绨颍靶乱律讯冀o你踩臟了?!?/p>
眼看兩個人又拌起嘴來,群青忙止住她們:“然后呢?”
“然后,她們就說……什么咱們良娣本來就口無遮攔,說多錯多,機會落在頭上也抓不住,每次面圣都得罪圣人,那舊情總會消磨光的。寶姝再想辦法給圣人賣賣好,兩相對比,誰還不說公主門
“你過來些?!编嵵鈪s招招手,發(fā)出了完全相反的指令,“蕓香草?從哪來的?”
攬月結(jié)舌,眼睜睜地看群青把桶推到了鄭知意跟前,還花言巧語:“回良娣,南苑摘的。其實我們的南苑很大,眼下荒蕪,未免可惜……”
“你再擦一下,讓我瞧瞧?!编嵵夂鋈淮驍唷?/p>
群青的確有意接近鄭知意,但此時也摸不準(zhǔn)她的意圖,只得硬著頭皮又擦了一下。
鄭知意忽地從凳上跳下來,搶過群青手里的布帛便跪著擦起地來,活像是對著門檻進行三拜九叩。
她想知道,擦地是不是真的有這么快樂。
“良娣,你在干什么呀!”攬月大駭,“若是讓人看見了……”
群青也吃了一驚,連忙和攬月一起搶奪鄭知意手里的布帛。
一陣笑聲傳來,壽喜踏入殿中:“良娣可是知道圣人有旨,故而提前接旨了?”說罷,四面嗅了嗅,贊許道,“好香啊?!?/p>
壽喜是在太子身邊的內(nèi)侍,鄭知意仰頭,沒有反應(yīng)過來,攬月拽著她騰地站起來,半晌才想起行禮:“壽喜公公?!?/p>
群青跪在屏風(fēng)邊,心道不好,不會這么快就迎來了那次得罪圣人的宴席吧……
她還沒來得及調(diào)教鄭知意。
果然,壽喜宣讀旨意:宸明帝和皇后宣鄭良娣、太子共用午膳。
百忙之中迎來一頓正式的家宴,清宣閣一下子沸騰起來:
太子良娣面圣,要經(jīng)過凈面、漱口、更衣、梳頭、上妝等多道工序,四個大宮女全都上手幫忙。可是這一年來,鄭知意面圣只兩次,攬月她們對這些不甚熟練,不免手忙腳亂。
鄭知意出了一頭汗,看著群青跪在地上,道:“還擦什么?趕快過來幫忙啊?!?/p>
群青洗凈手,迅速到了鄭知意身邊,把鄭知意的頭發(fā)理順。
阿姜說:“西邊有戰(zhàn)事,圣人忙死了,忽然宣良娣見面,不會是咱們良娣把寶安公主給氣病了,要問罪吧?”
攬月:“你傻了吧?這是家宴,圣人只傳了太子和良娣,沒叫其他人呢。只有咱們良娣才有資格伴在太子身邊,無名無分的,圣人干嘛袒護她?!?/p>
鄭知意被攬月一捧,又有了信心,眼中也有了光亮,直把口脂往唇上抿:“圣人和娘娘往日對我最好,肯定不是提點我,是要提點李玹!我是他們李家明媒正娶的兒媳,他不來看我,倒有閑心去楊芙那兒,給她烹茶、煮酒、剪花枝,這像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