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顧寒霜當(dāng)年跪了千級臺階求來的,她親手抄了佛經(jīng),在佛前供奉誦經(jīng)七七四十九天,才鄭重其事地戴在他手上。
她當(dāng)時說:“阿野,只要我的愛還在,這手串就能永遠護著你。”
言猶在耳,她的心卻早變了,連帶著這手串,也不肯再護他半分。
既如此,那就都不要了。
蘇明野剛離開護理室,顧寒霜就來找護士去給白景威換藥。
她余光掃過托盤里的手串,瞳孔驟然一縮。
她正要上前查看,手機卻響了。
屏幕上跳動著
“阿威”
二字,聽筒里傳來男人虛弱的聲音:“老婆,我頭疼?!?/p>
她又掃了眼托盤里的手串,指尖在身側(cè)蜷了蜷,終究還是轉(zhuǎn)身跟著護士走了。
入夜后,下起了雨。
舊傷隱隱作痛,蘇明野蜷在被子里,止不住地發(fā)抖。
從前每個雨夜,顧寒霜總會從身后摟著他,用溫?zé)岬捏w溫幫他驅(qū)走所有的寒意。
愛意繾綣地告訴他,“阿野,這些傷都是為我受的,以后每個雨夜,我都會陪著你?!?/p>
如今,她食言了。
手機震了震,白景威又發(fā)來了信息:
【阿野,她家里有個老男人,她說是為了報恩才留下的。我氣不過,罰她在暴雨里站著呢!】
附帶的視頻里,顧寒霜站在瓢潑大雨中,沒撐傘,高定連衣裙?jié)裢噶速N在身上,勾勒出單薄的輪廓。
時不時亮起的閃電照亮她蒼白卻倔強的臉。
蘇明野看著視頻里那張熟悉的臉,忽然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滾了下來。
報恩?
如果是報恩,為何不是托舉他飛向天空,而是用愛做牢籠,硬生生折斷他的羽翼?
手機里還存著她傍晚發(fā)來的信息:【阿野,今晚有跨國會議,不用等我?!?/p>
多可笑,她的跨國會議,原是去哄別的男人開心。
他痛苦地閉上眼,眼淚浸透了枕巾。
次日醒來,臥室門被輕輕推開。
穿著家居服的顧寒霜走了進來,雙眼布滿紅血絲。
她走到床邊,輕輕握住蘇明野纏滿紗布的手,“阿野,是誰傷了你?是不是周景又不安分?我明明通知他……”
說到一半才想起差點說漏嘴,她吻了吻蘇明野的額頭,“阿野,一會兒我?guī)闳ヱR場散心。”
“不管是誰傷了你,我都讓他加倍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