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皮膚燙得嚇人,眼睛卻亮得異常。
“姐,“他啞著嗓子說,“我要是死了,你別難過。”
我手一抖,毛巾掉在地上。
“胡說什么!”我厲聲道,“你不會死!”
陳小寶笑了笑:“姐,你比媽疼我。”
我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
上輩子,他死的時候,身邊只有母親。
而母親在哭:“你要是走了,媽可怎么活啊…”
從始至終,她都沒想過,要死的人是她兒子。
舅舅“傷重不愈”,住進(jìn)了我家。
“醫(yī)生說我脊椎受損?!本司颂稍谖业拇采虾吆哌筮?,“需要靜養(yǎng)三個月?!?/p>
我站在門口,看著他把煙灰彈在我的枕頭上。
“招娣,給你舅舅倒杯水?!蹦赣H在廚房里喊。
我沒動。
舅舅得意地沖我笑了笑:“姐,不用了,招娣可能不樂意?!?/p>
母親立刻沖進(jìn)來,手里端著水杯:“大龍,水來了,溫度剛好?!?/p>
那副殷勤的樣子,我從小到大沒見過她對我爸這樣。
“謝謝姐?!本司私舆^水杯,故意在我面前慢慢啜飲,“還是我姐疼我。”
母親笑得一臉褶子:“你是我親弟弟,我不疼你疼誰?”
我轉(zhuǎn)身去了陳小寶的房間。
他正在擦拭那把折疊刀。
“姐,“他頭也不抬,“我想殺人?!?/p>
我心頭一跳,趕緊關(guān)上門:“別亂說。”
陳小寶抬起頭,眼睛紅得像血:“他睡你的床?!?/p>
我這才明白他在氣什么。
上輩子,舅舅也來住過,霸占了我的房間。
那時候陳小寶只是冷眼旁觀。
“沒事,“我勉強笑了笑,“我睡沙發(fā)。”
陳小寶突然把刀扎進(jìn)桌面:“不行?!?/p>
刀身在木桌上微微顫動。
晚飯時,舅舅點名要吃紅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