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葉橋皺著眉頭喊道,他知道宮鳴龍是想要緩解一下場間消沉的氣氛,但此時他正全神貫注地重新組裝炸彈,將之前剩下的炸彈全部拆開,拼湊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比行李箱還要大三分的特大號炸彈。
“我把復活點綁在隊伍的馬車上了,先下線給你們買早餐去。”有了之前的經(jīng)驗,這次組裝炸彈的速度快了很多,葉橋說著用繩索將特大號炸彈綁在身上,準備跳車沖向后方的百鬼送葬隊。
“師弟啊?!毙煸茐圩е\繩,向馬車靠近,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語氣輕松地和身后陽雨說道,“我爹給我起名叫云壽,希望我能活得長久,別像他一樣積勞成疾,體弱短壽?!?/p>
“但是他應該沒有想到,我會進了第甲軍吧。”話音剛落,徐云壽突然出手,抓著陽雨扔向了馬車,同時手中長槍一挑,割開了葉橋身上的綁帶,將特大號炸彈勾了過來。
“師兄先走了,他日若是遇見其他的第甲軍士兵,可要禮貌一些啊?!笨粗栍瓯蝗~橋接住,雙雙滾進馬車中間,徐云壽大笑一聲,勒住韁繩,策馬人立而起,調(diào)轉(zhuǎn)馬頭對準了后面的百鬼送葬隊,身后羽翼奮力張開,向上揚起,宛如死神的使者降臨在朝陽之中,閃爍著璀璨的黑暗光芒。
“第一當先!”
“甲胄向前!”
“第甲軍!全軍沖鋒!”
高聲吶喊著口號,徐云壽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般沖鋒而去,雖然只有一人,但他的氣勢卻足以披靡千軍萬馬,槍瓔飛舞抖動,馬蹄隆隆作響,迎著朝陽前進,撞進了百鬼送葬隊之中,撞飛了無數(shù)的白紙惡鬼,一直沖向主祭馬車之前,仿佛要將一切阻礙都夷為平地。
馬蹄疾馳越生死,刀光如織蕩邊塵。
戰(zhàn)鼓催歌身先試,無悔黃泉祭忠魂。
“轟?。。。 ?/p>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震動天地,氣浪向四周翻滾而去,如同地龍翻身般震撼人心,蛋殼一時間沒有站穩(wěn),踉蹌了兩步速度變緩,險些摔倒在地。
一道硝煙平地而起,無數(shù)白紙漫天飄舞,仿佛在為那些逝去的驕傲靈魂追悼,百鬼送葬隊消失不見,只剩下末位的趙書呆傻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無神,徹底失去了靈魂。
一道由數(shù)枚鱗片幻影組成的盾牌擋住了沖擊波,柳青長呼一口氣,解除了法術(shù),看向后方不斷遠去的慘烈景象,一時間也有些唏噓不已,既有對逝者的哀悼,也有對生者的慶幸。
“這回應該能炸死他們了吧?”宮鳴龍安撫著受驚的蛋殼,回頭望向久久沒有散去的硝煙,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安,有些不自信地說道。
話音剛落,一道刀光突然從百鬼送葬隊伍之中飛出,如同一道閃電般劃破長空,瞄準了眾人,但是因為距離太遠,而且似乎對方已經(jīng)力竭,刀光沒有飛出多遠便消失不見。
“你跑不了的小鬼!跑不了!”烏衣使全身漆黑地站在馬車上,接連受創(chuàng)的他杵著佩刀勉強站立,雙腿血肉模糊,已經(jīng)化作一片焦炭,連動都動不了,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瘋狂與絕望,仿佛要將所有人都拖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你過來?。 笨闯鰧Ψ绞窃谔搹埪晞?,宮鳴龍高舉著小黑貓向?qū)Ψ教翎呏泻暗?,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但小黑貓卻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一爪拍在他的腦袋上,掙開束縛跳進了陽雨的懷里,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趴下假寐起來,仿佛對這場戰(zhàn)斗已經(jīng)失去了興趣。
車輪“咕嚕咕嚕”地轉(zhuǎn)動著,聲音中帶著幾分不和諧的嘈雜,或許是因為長期的磨損,又或許是因為此刻正顛簸在荒草叢生的野徑之上,車軸處不時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仿佛隨時都會斷裂,車輪滾動時也格外扭曲歪斜,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平穩(wěn)與順暢。
隨著隊伍離戰(zhàn)場越來越遠,每個人心中的沉重感卻愈發(fā)濃烈,都曾以為自己在做的是一件正義之事,是行善積德之舉,然而如今卻落得如此凄涼境地,龐大的隊伍僅剩下一輛搖搖欲墜的馬車和一桿隨風飄蕩的白幡,就連拉車的馬匹,也只是陽雨的春日褪雪騅。
“黃叔累了吧?要不咱們先歇會兒?”后面已經(jīng)看不到追兵,宮鳴龍回頭望向身旁棺材奔跑的黃鼠狼,連轉(zhuǎn)換成人形的時間都騰不出來。
“行啊,可快要累死我了,你們幾個都下來,棺材不能落地,得放馬車上?!秉S叔氣喘吁吁地回應著,兩只后腿不停地蹬踏著地面,幾乎成了模糊的圓圈,連影子都模糊不清,此刻聽到有人提議休息,自然是滿口答應。
“吁~吁?!睂m鳴龍輕輕拍了拍蛋殼的脖頸,示意它停下腳步,但是蛋殼似乎還沉浸在奔跑的興奮之中,第一次有這么大的活動量,有些跑傻了,甩著舌頭,又往前沖了一段距離才緩緩停下,回頭望向身后幾人,歪著腦袋,眼神中還透露著一絲意猶未盡。
“他們現(xiàn)在的目標,除了替換隊伍中的遺體之外,還有我?!标栍甑膽牙锉е『谪垼瑥鸟R車上躍下,一手輕撫著它的下巴,目光凝重地望向地面說道。
“這個老登,口味可真夠獨特的,要抓也應該抓像坤坤那樣的小奶狗才對,怎么偏偏盯上了咱們老大這只守山犬?”宮鳴龍打趣地拍了一下蛋殼的屁股,從它身上跳了下來,幫著黃叔將薄棺放在馬車上。
“???為什么要抓我?”北冥有魚拿著水袋,本想給蛋殼解解渴、恢復一下體力,卻被宮鳴龍的調(diào)侃弄得一頭霧水,而著急喝水的蛋殼則趁機叼走了他的帽子,又調(diào)皮地甩到了他的臉上。
“老大啊,守山犬也叫北方大笨狗,少爺在說你傻?!比~橋無奈地瞥了宮鳴龍一眼,從隨身攜帶的小皮箱中掏出麻繩,開始將薄棺牢牢地綁在馬車上,以防行走時顛簸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