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瞪大了眼睛,帶著無盡的恐懼和不甘,緩緩倒下,趙公山親手奪走了他們的生命,眼神中沒有一絲憐憫。
“一會兒別忘了清點尸體,把箭羽全部拔下來,送到大帳之內(nèi)。”魏氏軍隊很奇怪地只放箭,趙氏軍隊也很奇怪地不出兵,雙方人馬都眼睜睜地看著先鋒營死傷無數(shù),既不乘勝追擊,也不鳴金收兵,不知道在等待著什么。
然而站在魏氏軍隊之中的紫甲男子,似乎對于這場殺戮還不夠滿意,眼神陰鷙,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伸手召喚魏昌,在紫對方耳邊低語了幾句,魏昌面露難色,眉頭緊鎖,可是在紫甲男子的威懾之下,只好無奈地點頭同意。
接著魏昌向方陣后方招了招手,不一會兒,魏氏軍隊的方陣便緩緩讓開一條道路,從里面赫然推出了數(shù)臺弩車,造型龐大,散發(fā)著冰冷的金屬光澤,仿佛一頭沉睡的巨獸。
“艸!”
“邦!”
弩車弓弦的彈射聲和先貴的咒罵聲同時響起,數(shù)條弩槍如同黑龍一般,帶著呼嘯的風聲,鑿穿了先鋒營的陣地,所過之處,鮮血飛濺,尸體橫飛,摻進泥濘的泥土之中。
“啊~~~!別逼我!”先貴身無重甲,手無寸兵,憑借六只手臂擋住了一桿弩槍,弩槍來勢洶洶,力量巨大,先貴的手臂被震得微微顫抖,而弩槍上的破魔符文閃爍著光芒,不斷吞噬先貴凝聚的四只靈
“當!”
就當先貴快要力竭,準備冒著被趙公山發(fā)現(xiàn)的風險,展示真正的實力時,陽雨快步探出,重重一劍劈在了弩槍上,短劍與弩槍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將弩槍彈道劈歪,插進了泥土之中,濺起一片塵土。
陽雨謹記先貴的囑托,不能貿(mào)然暴露真實實力,否則會被送往晉陽城內(nèi)充當死士,所以一直沒有覆甲戰(zhàn)斗。
“胖子!”陽雨大喊一聲,肩膀用力一撞,將先貴撞到胖子的懷里,自己則僅僅只在手掌上覆蓋了一層玉慶殿臂甲,站在前方,攔住后續(xù)飛射而來的箭羽。
“咔嚓”一聲,一枚羽箭被陽雨直接砍斷,斷成兩截,掉落在地上,雖然沒有覆甲,可陽雨如今的實力再加上溫泉水的加持,也遠遠不是普通士兵可以媲美,一把短劍舞得密不透風,劍影閃爍,將箭雨紛紛劈削砍落,然而這時,眼前中空的箭桿之中,赫然飄落了一張小紙條。
“躲一躲,躲一躲?!泵鎸?zhàn)斗,胖子并不慌張,神色甚至可以說有些穩(wěn)重,不過懷里抱著先貴,難免有些擔心,一手拉著陽雨往后退去,躲避漫天遍野的箭羽,陽雨這時一把抓住飄落的小紙條,手指輕輕捏住,打開一看,上面赫然寫到,“果求太史,立宗輔氏,智氏不和,恐有大變。”
這一切都是一場戲!趙氏和魏氏一起殘殺先鋒營士兵的性命,利用中空的箭羽傳遞情報,演給智氏的紫甲男子看而已,為了不讓智氏督軍懷疑,所以要用炮灰的鮮血,掩蓋著這一切!鮮血是這場戲中最殘酷的道具。
大腦短暫出現(xiàn)了一片空白,陽雨整個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愣愣地被胖子拖走,雙腳機械地挪動著,每一步都顯得沉重。
不敢相信地回頭望向軍營,只見箭樓之上士兵林立,手持長弓,箭在弦上,卻引而不發(fā),仿佛一群蟄伏的猛獸,卻不知道究竟想要吞噬誰,軍營內(nèi)的士兵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眼神冷漠,沒有絲毫伸出援手的意思。
遠處的紫甲男子看著先鋒營十不存一,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高興地點了點頭,就連魏昌也是一臉的傲慢,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不屑,仿佛在為這種傳遞情報的方式感到無比得意,覺得這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人命如草芥,百姓如豬狗,傳遞情報而已,明明有無數(shù)種方法,雙方卻赫然選擇了這種最慘烈、最殘忍的方式,陽雨在此刻深深體驗到氏族高門對于底層人民的蔑視,如同冰冷的寒風,直直刺進心里,這和野獸種獸人對待類人種獸人,并無二致,都是將底層生命視為可以隨意踐踏的螻蟻。
“當!當!當!”
似乎是看到先鋒營死傷太過于嚴重,擔心后續(xù)的情報傳遞出現(xiàn)紕漏,趙氏軍營之中終于響起了金鑼收兵的聲音。
鑼聲沉悶,在戰(zhàn)場上空回蕩著,仿佛是死神的嘆息,原本上百人的先鋒營,在箭雨和弩槍的多番洗禮之下,只剩下幾十個人。
幸存者們聽到鳴金收兵的指令,如同驚弓之鳥,倉皇向后面跑去,腳步踉蹌,身上滿是傷口,鮮血還在不斷地流淌,但求生的欲望讓他們不顧一切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魏氏軍隊也極為有默契地停止了放箭,整齊收弓,任由趙氏士兵出營,不顧倒地先鋒營士兵的苦苦哀求,視若無睹,動作粗暴,直接拔下對方身上的箭羽,然后統(tǒng)一收回,搬進了軍營后方的大帳之內(nèi)。